些天他一直陷在一种惶恐之中,生怕那个郎中只是捡好听的说,生怕自己的腿真的留下了什么后遗症,结果今天出去一走,明显已经感觉在恢复,这让他心情十分畅快。
结果高高兴兴地刚进门,就见袁氏坐在炕上,边叠衣服边发呆。
林大能咳嗽了一声,袁氏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来扶他:“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看来还是听三弟的没错,没事可以出去走走。”他自己轻轻锤了锤腿,然后抬头问她,“你这是怎么了大嫂又给你气受了”
袁氏叹了口气,道:“没有,就是,就是我这心里...”
她顿了一下,坐到了林大能身边,一边帮他捶腿,一边道:“就是我见娘这几天好像对你不太满意似的,我在想,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们俩没生儿子的缘故。”
林大能被袁氏的发散性思维搅和的有些懵,他挠了挠头:“这是谁跟你说的娘从来也没说过这事啊,那三弟家里不是也只有宛桃一个”
袁氏循循善诱:“可是三弟妹不是有钱吗,没事还能买什么东西给娘孝敬孝敬。”
他被袁氏说得有点紧张,挠着脑袋想了会儿,道:“可是娘也没说啊...”
袁氏叹道:“都坏我不争气,没能给你生个儿子。”
林大能对儿子倒没什么执念,林晴现在会绣帕子,他还能时不时出去挣钱贴补家用,已经觉得生活无比幸福满足。
袁氏这么一分析,两个人一起进入了迷茫和慌乱中。
林晴简直受不了她这对惯会胡思乱想的父母,她一边绣着帕子,一边跟宛桃抱怨:“真不知道他们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奶奶不就是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吗,他们不知道咋的又绕到生儿子上面去了,简直跟他们说不明白。”
宛桃对绣花不感兴趣,但也不妨碍她尤其喜欢和欣赏绣花的技艺,林晴确实很有天分,已经绣得很有几分意境了,知道她的帕子被卖出去了,林晴高兴得不得了,这几天眉眼都带着笑。
宛桃心想,没准是他们自己就想生儿子呢,这几千年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的,袁氏这么心惊胆战的,其实也不能太苛求于她。
只是她满脑子的思想想跟林晴好好交流来着,只是作为一个不满两岁的孩子讨论的太深入显然不符合人设,她只好讲话憋了下去,轻轻地拍了拍林晴的手,当做安慰。
林晴噗嗤一笑:“你这小娃娃才这么一点儿大,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林菊动作麻利的将家务事做好,赶紧擦擦手,也过来绣花,这里过年的传统,大年初一到十五之间不能动针线,现在不抓紧,就有有那么长的时间不能学了。
于是林晴又把同样的话,跟林菊复述了一遍,林菊正在绣一朵花的花蕊,这个地方虽然不大,但是是整朵花传神的重点,林菊很是仔细地落下一针之后,抬头道:“我也没看奶奶对竹子哪里特别喜欢了,倒是最近,她更喜欢宛桃了。”
不过话说回来,看看自己流着鼻涕跟炭球似的弟弟,她都觉得辣眼睛,哪里有白白嫩嫩的宛桃好看呢,说实在话,她也更喜欢宛桃一点。
正在不屈不挠跟在宛桃后面的林竹,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无辜地揉揉鼻子,眼看着宛桃跑远了,便又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林竹渐渐长大,追踪能力也在逐渐提高,宛桃意识到甩掉他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便叉着腰气呼呼地看他:“我要去四叔那里看书,你跟着去做什么”
林竹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道:“我也去看书。”
宛桃刚才还态度强硬,看见林竹露出这种表情顿时心软,意志并不坚定地梗着脖子道:“你知道看什么书”
林竹上前一步,扯竹宛桃的衣角:“我跟桃桃一起看书。”
林竹叫她的名字还不太利索,在宛和桃中,他果断的选择了桃字来称呼宛桃。
宛桃最终心软,带着个小拖油瓶去找林初墨去了。
一进林初墨的书房,就感觉仿佛踏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连风拂过脸颊的速度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林初墨正拿着一本书在看,旁边的粗青瓷茶杯里,一缕袅袅的轻烟正慢慢地浮动上来。
见宛桃来了,林初墨朝她笑笑,然后随手抽出一本札记,主要是描述各地的风土人情和有趣的故事,林初墨见宛桃喜欢看这本,于是将这本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宛桃一来他就拿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