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含糊道:“没啥,就随便转转。”
张寡妇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道:“这大冷天的,家里都待不住,正好遇见嫂子了,跟我唠唠嗑呗。”
秦氏往周边瞄了一眼,发现没啥人,这才停下脚步:“有什么好唠嗑的,这么冷的天,你穿那么少,赶紧回去吧。”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张寡妇,同时她瞧着张寡妇身上穿的衣服又有些眼馋,她独门独户的,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没有丈夫人家更潇洒。
张寡妇还要再说什么,林大树拎着肉从外面回来了,刚刚过完年,家里的咸肉还有不少,但是宛桃不喜欢吃咸肉,林大树征得林老太同意之后,便出门去买了新鲜肉,准备做给孩子们吃。
他跟秦氏打了个招呼就进门去了。
张寡妇的目光却锁在了他的背影上,回头跟秦氏说:“你这个小叔子,怎么见到我也不打个招呼。”
秦氏只觉得好笑,这村里的男人谁见到你会打招呼,要是林大壮敢跟张寡妇说半句话,她非挠花林大树的脸不可。
但当着张寡妇的面总不好这么说,秦氏只是道:“三弟妹管得紧。”
张寡妇眼神一转,忽然道:“我觉得你家这个三弟平头整脸的,身体还挺壮的。”
这话就有些不对味了,秦氏看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寡妇拿起帕子遮住嘴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这么一说。”
女人的直觉永远都是最准的,张寡妇在村里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个,她眼神在林大树身上流连几下,秦氏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反正不是她自己男人,秦氏想起杜氏的可气,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这张寡妇要是掺和进去,那可就精彩了。
她装作不经意道:“再好你要肖想不了,在我们家里,他是最疼媳妇的了,就算你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这话多少让张寡妇有些不快,她道:“嫂子这话说的,好像我就看上那呆子一样了。”
秦氏笑:“我也没这么说,只是提醒你一下别动歪脑筋罢了。”
然而秦氏其实是想让她动歪脑筋的,三房生活得太惬意了,她累死累活的,一抬头看见杜氏坐在那绣花,就气不打一处来,前几年杜氏又生下了个儿子,看样子也是聪慧的,更把自己比得抬不起头来。
张寡妇只道:“我能动什么歪脑筋。”
秦氏撇撇嘴,不置可否。
在回家的路上,张寡妇脑子里都是刚才林大树那一闪而过的影子,还有秦氏之后的调笑,她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挺自信的,她自己有多少个男人,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林大树不过是个呆头呆脑的样,见谁都和和气气的,能有多难搞?
说实在的,她平时生活得是潇洒快活,可是回到家之后看到冷锅冷灶的,自己心里也会寂寞,她年纪也不小了,虽然嫁了人,但是那在跟她丈夫相处不多的时间里,她丈夫大多数时间在生病,她几乎没感受到过有丈夫是个什么感觉。
而且她那丈夫确实算不得对她多好,自己跟婆婆有矛盾,永远都是帮站在婆婆那边,那几年她可真被气得发疯。
林大树是个疼媳妇的,长得也不算丑,还知道挣钱,张寡妇坐那想了很长时间,觉得自己以后要是想找个依靠,那林大树就是不可多得的人选啊,越想越觉得可行,好像真对林大树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秦氏见张寡妇没说啥,心里惋惜了一下自己挑衅失败,也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过了几天,林大树去了一趟通州城,将新出的绣品送到了康平坊,跟他们合作的时间长了,杜氏现在不仅仅绣帕子,还绣一些屏风,扇面之类的,康平坊的掌柜的将这些绣品走了精品路线,每次林大树来,他都像看见宝似的。
这回,林大树去送帕子,那康平坊的掌柜比平时更热情了几分,就跟看见亲爹似的,慌忙迎出来:“林老弟,你可算来了!”
林大树摸不着头脑:“咋地了,上回不是年前才来的么?”
掌柜满面红光:“林老弟,你可是不知道,我这小店前几日来了个贵人,一眼就看中了弟妹的绣工,说是要给他家老夫人献寿礼,找了许多日了都找不到合适的,看这绣工如此精致,他就想给自家老夫人绣个屏风,这可是个大工程,贵人给了图样,你拿回去给弟妹看看能不能绣,要是能成,贵人说了,给一百两银子!别的也不用说,弟妹能绣出来,我给林老弟你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