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钱淼:“我爸不在家,走亲戚去了。明天见,困了,睡了!”
年还没过完,大街上还是有些冷清。
陈浩然走出空荡荡的校园,竟然一个人都没碰到,难怪谁没事大冷天的,不在家里呆着,来这里干什么?
陈浩然去过钱教授家很多次,所以轻车熟路。然后令他奇怪的是,钱淼既然说有个工作,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而非要他去家里说,而且钱教授有不在家,孤男寡女在一个屋里,是不是不太好哪!
陈浩然来到钱教授家,按了下门铃,过了一会,里边传出脚步声,一个温柔地女声问道:“是谁?”
陈浩然听出是钱淼,就回答道:“我是陈浩然。”
门开了,钱淼拄着双拐,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笑眯眯地看着陈浩然。
今天,钱淼的装束很淡雅,上身一件长及膝盖的白色毛衣,下身穿着黑色的打底裤,脚上穿着小熊模样的卡通棉拖鞋。
“请进吧!”钱淼让开路。
陈浩然换了鞋,走进客厅。客厅没什么大的变化,陈设依旧,只是墙角钱淼的大画家不见了。
钱淼让陈浩然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又给他削了一个苹果。
陈浩然和钱淼已经很熟了,而且,他觉得在钱淼跟前很放松,就像是一个就别重逢的好友,他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苹果。
钱淼似乎比前一阵清瘦了些,脸上显出尖尖的下颌,眼睛也显得更大了些。
钱淼:“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早?”
陈浩然笑了笑:“早晚也得回来。”
钱淼一笑,问道:“安若好吗?”
陈浩然犹豫了一下说道:“还好!”
钱淼敏感地眨了眨眼睛,紧盯着陈浩然的眼睛,半晌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撒谎,安若是不是又生病了?”
见瞒不过她,陈浩然只得点点头:“安若住院了,就是一般的感冒,过几天就没事了。”
钱淼点点头,摇头叹息道:“像安若这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身体这么不好?”
陈浩然不像再把话题集中在安如的身上,就问道:“你怎么样?”
“我很好啊!每天上课,回家,画画,有空看看电影,听听音乐会,我的生活丰富多彩!”
看着钱淼连说带笑,陈浩然却觉得这语气不像是钱淼,于是,他学着钱淼的语气说道:“我的直觉也告诉我,你撒谎了!”
钱淼的脸一下就红了,于是说道:“让你说对了,我最近的也不怎么好。从年前到现在,我的腿就疼的厉害。有的时候一疼就一整夜。”
陈浩然担忧地道:“没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钱淼道:“去了江城医大一次,也没检查出什么,具体的情况还不太清楚。”
陈浩然觉得钱淼似乎忧郁了很多,脸上的气色也不太好,整个人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灵秀之气。
见陈浩然神色不安,钱淼微微一笑:“别这样,好像我要活不成了似的,我的腿病又不是一年两年了,从小就这样,每年冬天不是犯上几回,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浩然还是不放心,说道:“还是找个好医院,彻底检查一下,没事的话,大家好都放心。”
钱淼点点头:“我爸已经联系好了北京的一家大医院,他通过关系找了医院的骨科主任,过几天我们就去北京了。”
陈浩然这才放心,说道:“你什么时候走,通知我,我去送你。”
钱淼笑道:“别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我几天就回来,你送我干嘛!”
陈浩然突然有些伤感,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钱淼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说死啊活啊的,她身体不好,为什么非要把这些不祥的字眼挂在嘴边?
钱淼说道:“别总是说我了,你跟我去我的屋子里,帮点忙吧。我把我的画收拾了一下,想放到柜子上,可是弄不上去,正好你来帮忙。”
钱淼双手使劲撑起拐杖,但腿上显然一点都用不上力,而且一用力腿就疼的要命,她只是一个简单的站立动作,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陈浩然伸手把她搀起来,疑惑道:“前几个月,你还能上楼,现在怎么严重的这么厉害。”
钱淼一步步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边走边说:“我也不知道,只觉得今年冬天疼的比往年厉害,疼的像是针扎似的。”
进了钱淼的屋子,果然靠墙有很多的装裱好的油画,每一幅都由白沙覆盖着,整齐地立在地板上。
“这是我这些年自己觉得画的比较好的。我过一阵就要去北京了,我想把这些画收拾好,万一.......”钱淼低下头,没有说下去。
陈浩然的心一震,他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万一”,不会发生的吧,钱淼才二十几岁,连三十都不到,尽管她身有残疾,但总不会是什么要命的绝症吧!
“别傻站着了,把这些画放到柜子上边,一件一件摆好。”钱淼笑着说。
钱淼的画作大小不等,为了怕碰坏了,陈浩然不敢一次拿的太多,只好一件一件地向上摆。
钱淼在下边指挥着,生怕有一点闪失,每一件都是她生命的创作,她爱如珍宝。
经过一番忙乎,终于快完事了,地上只剩下一副不大的画作,上边也蒙着白纱。
陈浩然拿起画作,一个不小心,将上边的白纱碰落,立刻画像展现在他的眼前。
啊!陈浩然的心一阵悸动,画像上是个半裸的少女,斜着身子坐在梳妆台旁,一手支着下巴,凝视着窗外一朵风雨后,滴着水珠的栀子花。
少女裸着山半身,下身被一条白色的长裙遮住,裙子很长拖曳在地上,一直拖出了画面。
少女神情有些忧郁,两眼目光期盼。乌黑的长发随便挽了髻子,露出洁白的脖颈,胸前的曲线显得越发明朗。
陈浩然看着画面上的少女,缓缓地抬起头,望着钱淼。
钱淼接过画作,淡淡地说道:“我自己照着镜子画的,我搞了西方油画这么多年,给那么多的人画过人体,却从来没给自己画过。我画过那么多的人体模特,我自己也给别人当过人体模特,却从来没给自己当过模特。”
陈浩然虽然不懂油画,但他还是能从钱淼的画作中看出跃动的生命之光。
美丽的栀子花在风雨后灿烂如初,那少女的生命是否也是如此?
陈浩然在离开钱淼的家时,脑子还是挥之不去那副画作上少女的有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