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就好像长了翅膀一样,从大越国的皇宫开始,不断往周围扩散,转眼之间,已经传遍了整个天下。
如今,这片天地中,没有人不知道,大越国皇帝已经死了,并且杀人者是徐白。
无论是各方势力,还是每个行当的个中高手,全都有不一样的心思。
大楚国,京城,宰相府。
自从消息传达到京城之后,温宰相便向皇帝请了长假,一直呆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超凡九品的高手,也都请了长假。
天下之间,入圣者总共就只有九位,九为数之极,绝不可能超出这个数字。
但现在,大越国皇帝死了,也就是说,如今的入圣行列,只差那么一个。
整个天下,凡是踏足到超凡九品的行当中人,此刻全都陷入长久的闭关。
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异常紧迫。
他们要抓住这最后的时间,争夺这个位置,只要谁先踏进入圣这个行列,谁便是新一任的入圣。
虽然才踏入,只能是入圣一品,但已经够了。
只要站稳了这个位置,后来者便不会踏足。
这是一场争夺,争分夺秒的争夺,皇帝对此的态度,也是任他们为之。
毕竟在自己的国土内,多一位入圣高手,对自己也有好处。
天下的超凡高手,都是如此的想法,入圣高手的想法又不一样。
蛮族至高部落的正副首领,觉得自己的压力又大了。
如今的他们,此刻变成了大海中的小舟,只要海浪腾起,他们就有翻覆的可能。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也是最难受的,是另外一个人。
——军神白重。
营账之内,白重听到士卒的消息之后,本来正在和手下的将领们探讨,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可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情。
右手握在腰间的佩刀上,白重握得很紧,手背上青筋毕露。
周围的将领们沉默寡言,没有人出声,准确的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的。
皇帝死了,这个消息,他们也听到了。
对于各个将领来说,他们此刻不好表露心思,所以全都闭口不言。
能够混到这个地方的,光靠武力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有勇有谋,才能够坐在如今的位置。
这群将领心中都清楚,到了如此时刻,一切还得看白重的意思。
如果白重不愿意回去争夺皇位,他们也不愿意。
如果白重想要回去争夺皇位,他们愿意效犬马之劳。
总而言之,就是要当一个应声虫,白重想要干什么,他们配合就是了。
皇帝没死之前,他自然是听皇帝的,可皇帝死了之后,他们也只能听白重的。
有几个将领心中清楚,此番若是要回去争夺皇位,还有一个人绝对不可以绕过,那就是宰相刘越。
他们现在看似收到了消息,但宰相刘越那边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呼……”
安静的营账中,只剩下杂乱的呼吸声。
时间渐渐流逝,转眼间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白重一直保持着握刀的动作,沉默不语。
渐渐地,他的手从刀柄上挪开,接着放在桌子上。
这个动作,自然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
将领们都将视线投了过去,等待白重对他们的吩咐。
白重手撑在桌子上,目光环视周围,语气缓慢而又郑重。
“皇宫之内,应该有两位入圣高手,陛下是一位,刘越是一位,可陛下死了,刘越还活着。”
“此人如此作为,乃是不忠不义,如今,陛下虽死,但我等高举义旗,要将这破碎山河收复。”
众人连连点头。
话说到这里,他们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真谛。
这意思,就是要回去争夺。
任何事情做出去,总要符合名分,这个时候,白重想出来的这个名义,确实合情合理。
他们这些当将领的,此刻还能做什么,只有跟着这位主帅走了。
白重见周围没有反对的声音,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刀锋指向营帐外。
“回京!”
“是!”众将应允。
白重跨出了营账,准备将兵马统帅好,然后举兵回京。
可还没等他走出两步,便被人给拦住了。
拦住白重的,是至高部落的副首领,古木吟。
白重眼神冰冷,看向面前这个和他同等实力的人:“你拦着本将做甚?”
古木吟身材壮硕,对于白重冰冷的眼神,他毫不畏惧,直视着道:“你回去之后,除了抢到一个毫无作用的国度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好处。”
白重没说话,眼神仍旧澹漠。
古木吟继续道:“这天下间的入圣九品,已经死了一位,如今,整个平衡都被打破了。”
“大楚国现在还有三位,再加上一个魏风华,还有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能够杀掉皇帝的徐白。”
“若是真的算起来,总共有五位,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你回去之后,就算是争到了位置,就算是刘越答应你,臣服于你,也只有两位。”
“回去干什么?”
古木吟每说一句话,就不断的加重着语气。
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闭上了嘴巴。
原因无他,因为他看到,白重拔出了腰间的宝刀。
“你想干什么?我已经和你说了,事情的严重性,你应该了解。”古木吟不解。
当他接到了大越国皇帝的死讯之后,就知道白重会来这一招,所以急急忙忙的跑来,将白重拦住。
这样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如果白重离开之后,他们这边又会被大越国不断的蚕食。
而现在,他们已经处于绝对的弱势,所以必须要把白重留下来,虽说还是不平衡,但至少能够平衡一下局势。
可没想到,他已经将话语说得如此清晰明白,白重依然拔出了腰间的刀。
同样都是入圣九品的高手,他自然知道,两人若是在此处大战,必然是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的。
但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
“本将知道你想说什么。”白重目光仍旧冰冷澹漠:“皇帝死了,可刘越为什么还活着,他绝对不会让皇帝死的,所以其中肯定有让他都放手的好处。”
“本将之所以说要回去争夺皇位,不过是给天下人一个看法而已。”
“你以为本将到如今的地位,真的什么都不懂吗,别挣扎了,无用。”
白重提着刀,直接走过了古木吟,离开了营帐。
很快,大越国的兵马开拔,朝着大越国赶去。
古木吟站在空空荡荡的营帐之中,握紧双拳,双目之中,全是怨毒之色。
“呵,蛮族绝对不会向那些食物投降,等着吧,你们以为有胜算,但这些胜算都不是绝对的!”
自言自语了这句话之后,他也很快离开了空荡荡的营帐。
……
边关,还在不断的战斗着。
白重几乎是将军阵之法用到了极致,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大越国。
兵马都部署在边关,但他却只身前往了皇宫。
到他们这个层次,隔空换取军阵之力,易如反掌。
此刻,白重站在皇宫面前,看着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全都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时,整个人都阴沉了好几分。
废墟中,有很多匠人,正在整理和清扫,看起来异常忙碌。
也有很多人,在不断比比划划,似乎是要将皇宫重建起来。
讨论之声陆陆续续传出。
有几个人看到白重之后,立刻埋下眼神,停下讨论,不敢多看。
对于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在场的人哪怕再没有见识,也都是认识的。
“你,过来!”白重指着一个人,喝道。
那个被指着的人微微一愣,身体发着抖,颤颤巍巍的,走到白重面前。
“告诉本将,这是什么情况?”
匠人发着抖,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小人也不知道,当日一战,就成了这个样子,陛下死了,连尸骨都不复存在。”
“小人只是奉宰相大人的命令,将皇宫重建起来。”
“对了,宰相大人说了,如果将军回来,可以去他的府上,他会告诉将军一切。”
听到面前这个人,说完一切之后,白重眉头紧皱。
他挥了挥手,没有再为难这个人,转身朝着宰相府走去。
由这里到宰相府的位置很近,白重只是走了一会儿,便已经来到门口,门外的人不敢拦他。
当他跨入院子之后,就看到院子正对面的一个房间前,刘越正双手背在后面,等待着他。
“请!”一席白衣的刘越,此刻一副书生的打扮,转身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哼!”白重冷哼一声,抬脚走入房间中。
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打起来,也没有出现什么矛盾,甚至连架都没有吵。
一切安静,就如往常。
等到白重进入房间之后,刘越反手将门关上。
刚一关上门,就听到兵器响动的声音,转过头之后,就见白重拔出了腰间的宝刀,指着自己。
刘越笑道:“若是要动手,你不必来找我,白将军,请耐心就座,听我讲完,如果还要动手,我可以奉陪。”
白重没有将刀插回刀鞘,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好看到桌上摆着一张信纸。
信纸上有密密麻麻的文字,当他拿起来之后,把所有的内容看了一遍,接着勐地抬起头,眼神之中,全是震惊之色。
“与其解释一大堆,不如让你把大楚国所有的东西都看完,这样你就明白了。”刘越道。
纸上面写着,他为何不帮皇帝的事情,也就是出圣的机会。
“就因为一个出圣机会,你便将当初和我们一起打天下的皇帝,拱手让于他人?”白重握紧手中信纸。
“不应该的,你虽然怕死,但不会如此没有信义,否则当日陛下也不会让你做宰相之位。”
他已经看完了信上所有的内容,说实话,这信上所写的,就是让他都有些心动,但这心动,不至于做出如此之事。
没错,出圣这样一个机缘,对于任何一位入圣高手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
那如果将这样一个机缘,拿给蛮族的至高部落,至高部落的人不会答应。
为何刘越又答应了?
刘越叹了口气,道:“换成是你,你也会答应的,我们与另外两个势力不一样。”
“有何不同?”白重道。
刘越摇了摇头:“白重啊白重,都到了如此的境地,你依然不肯认清自己吗?其实你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白重不说话了,但握着信纸的手青筋毕露,显示他此刻心情很不稳定。
刘越苦笑道:“不得不说,我们的智计,距离大楚国的穆总司,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他的优点,便是把控人心,这一条很简单,但他却用得神乎其技,将我们的人心把控住了。”
“我问你一件事,自从陛下在位之后,干的所有事情,你都觉得是正确的吗?”
白重张了张嘴,想要回答,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刘越缓缓走动着,每走一步,便说上一句。
“在位之前,大家浴血厮杀,互相之间情深意重,但他在位之后,却性格大变。”
“暗影楼监察天下,无可厚非,但给的权利过重,却让这群人中饱私囊,甚至于加害百姓。”
“当初我向陛下提议,他却不答应,说什么只有给他们足够的利益,才能让他们甘心效劳。”
一说起这件事,刘越的脸上就露出愤怒。
当初徐白在杀皇帝的时候,那股余威,会伤到整个国都的老百姓,但刘越却跑了出来,将余威挡住。
他怕死,但更是一位读书人。
能够以读书人的行当,走到入胜九品之际,一身浩然之气,绝不是空谈。
“再者,放任邪书流行,只是为了让邪书流入大楚国,害了更多的读书人,伤人伤己,天理难容。”
刘越继续道。
“最后还有你军中之事,他放任你军中之人,让他们对大楚国百姓,实施残忍的行为。”
“你当日站了出来,不同意此事,但却被他一举否决,说是要让大楚国的士卒放松。”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刻在白重心中。
“好了!”白重勐地站了起来,打断道:“到底想和我说什么,直说吧!”
刘越道:“我想说的很简单,这样一个皇帝,他早就该死了,我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也不会为了出生的机会,谋害一位明君,但他不是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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