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皇上的令,自然能进去,不过进去后,就难以再出来了。
东宫里人很少了,全是成排的柳树,一片绿阴。
几个丫头在打着落花,扑着蝴蝶。
里面的人并不忙碌,倒很是悠闲。
“你是谁?”见了末香,丫头们竟然天真到认不出她来,问。
“我是你们的王妃。”她正色道,“太子殿下在哪里?”
“我们的王妃?”丫头们面面相觑,“我们不是没有王妃么?”
末香见她们一个个懒成这样,也不再理睬她们了,便自己去寻去了。
于萤萤的铜盆相映中,铜盆里的寿桃摆了一桌,烛光通明。白色纱布挂满整个厅堂。
厅堂正中,是惠妃的灵位。灵位前的两架烛台,溢开烛光如萤。一片香烛气扑入鼻中,很是刺鼻。
李明曦跪在灵位前,守着三年的孝期。
现在他的脸安静,更加温文尔雅,只是眼眸中透着一丝悲伤。
时光逝去,他还是未减那悲伤。
“你来了。”他头未转,却感觉到她的到来。
“妾见过殿下。”她本想脱口而出叫他太子的,可是一时想到他已不是太子了,不知道叫什么好。
“谢谢你愿意过来陪我。”他的声音不再饱含热情,反而很是滞重。
像那烛台上拖沓的烛油,透着沧桑与老气。
她走过去,朝着惠妃灵堂也跪了下去。
二人相互不说话,只有窗外的知了,不厌其烦地叫着。
一直跪到太阳西下,有婢女来报:“主人,吃晚膳了。”
他轻轻站起,将她扶了起来,柔柔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会,说:“走。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末香回到明曦宫内的事传出来后,锦儿与绣儿便也跟来了。末香叫锦儿来自己房内,令她关紧了门。
锦儿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站在房间一角。
房内很暗,可是能看能到她脸上的紧张。
“你料不到我会活着回来吧。”末香冷冷地说。
锦儿咬了咬唇,说:“奴婢不知道小姐的意思。”
末香轻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烛台上捻着灯芯,点起了灯。
房间亮了起来。
末香将烛台端在手中,走到锦儿面前,用烛光照了照锦儿的脸。
锦儿连忙扭头避开这刺眼的烛光。
“你看着我的眼睛。”末香令。
锦儿不敢抬头。
“你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末香冷笑道,“从小到大,一直是你服侍着我,虽然你从未将我当作你的主人,可是我却一直将你当作我的姐妹。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还要害我!”
“小姐,奴婢没有!”锦儿跪下去,辩解着。
“你还装蒜!”末香用手指勾起锦儿的脸,忽然用烛台朝她脸上淋去。
来不及躲开,锦儿那张标致的脸就被烫成花。
锦儿痛彻心扉地喊叫着,捂着脸冲出了门。
末香还是很生气。
她将烛台放好,软软坐了下来,绣儿走了进来,问:“小姐,锦儿姐怎么了?怎么脸烧成这样了?”
“是我将她烫成这样的。”末香逼视着绣儿,说,“凡是害我的人,都会是这个下场!”
这话似乎是说给绣儿听的,绣儿连忙吓得跑了出去。
末香长呼了口气,心还是痛的。
她发现自己为了生存,已然变得没有人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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