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老连啊,你起来啊,帮帮忙啊,把老连抬出来吧,我求求你们啊。”陈秀丽跪在连郝的尸体前面,暴雨还在下着,黑色的长发黏在她的脸上,陈秀丽拍着连郝的脸,冰冷了多时的尸体不言不语的躺在她面前。
这一天,雨还是没停。
“哎,你们说,村头连郝家捡的那个娘是不是灾星啊,天生自己是个腿瘸的就算了,现在可好了,还克死了老连,哎,造孽啊。”溪边洗衣服的几个妇人在闲聊着,不一会儿,看见陈秀丽过来了,马上就不说话了,几个人眼神相互示意了一下。
陈秀丽瘦了不少,头上多了好多白发。连郝已经死了两个月了,再怎么样,日子还得过,只是家里所有的负担都落在陈秀丽身上了,一个躺在床上的养女,还在一个上小学的儿子,再苦,也得撑起来啊。
“秀丽啊,你家捡来的丫头怎么样了,现在还是不能走啊。”
陈秀丽应付了一句,就不说话了,那几个妇人见她这样说的更欢了,“要我说啊,当初你们就是不该养,你家老连指不定就是被她克的。”
陈秀丽一听,啪的把手上的衣服一扔,回头怒视她,那妇人被瞪的吓一跳,马上回过神来了,“你瞪我干什么吗?我还说错了?好心提醒你你还瞪我,你就看吧,看她还能克几个人。”
其他人一听她说的越来越没谱了,扯了扯她的衣服,劝到:“你干什么呢?秀丽你别听她乱说啊。”
陈秀丽哼了一声,转头抱着衣服去了小溪的上游,离得她们远远的。
阿喜趴在地上的竹席上,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天气潮湿又闷热,阿娘怕她在床上待着身上起痱子,就给她搬到地上。弟弟去上学了,阿喜觉得自己大了,虽然不能走路,但还是要帮家里做点事情的,所以她就拿着阿爸以前做的拐棍,一点一点的挪去厨房,照着以前看阿娘做的,自己做了饭。
阿喜看着笑了,虽然手上被柴火伤着了,不过好歹饭是做好了,等阿娘和弟弟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陈秀丽回来的时候,隐隐闻到了饭香,阿喜在地上趴着不会走,连安安更是不会做饭了,难道是连郝回来了?
她急急忙忙地回了家,手上的衣服都掉在了地上。厨房里是阿喜在做饭,她撑着一根拐棍,用她的小手拿着锅铲在一个大锅里搅弄着,陈秀丽心里一暖,上前说:“去去去,你好好趴着,别把房子给烧了。”她接过阿喜手里的锅铲,又把她扶了回去。
最近阿喜的腿总是很疼,半夜的时候她会忍不住挠自己,疼的让阿喜两眼都发黑,从大腿一直蔓延到脚踝,她摸着的时候,发觉两条腿发硬,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一块一块的突起。
阿喜急的想哭,她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大病。但是现在家里已经很困难了,阿娘一个人太辛苦了,如果自己得了病,她害怕阿娘会把自己扔了,疼的实在受不了了,阿喜就咬着被子,一夜下来,被子都被她咬烂了。
阿喜不知道的是,她睡着后自己的两条腿被青黑色的像鱼鳞一样的东西覆盖着,上面闪着幽幽的光泽。
贺俞年听着村民讲着这个故事,他问:“那个女孩化龙了?”
“化龙?哪里是化龙啊,你见过古代神话里龙是青黑色的吗?她分明是龙妖啊,专门吃人的怪物啊,哎,我就说啊,连家为什么要捡她回来啊?现在全村人都遭了难了,我也逃不了了。”老人抽着旱烟,地上是一个行囊。
远处的方溪坐在废墟上,看着底下的人在救援,“怎么样,找到幸存者了吗?”
救援的人叹气,“没有啊,整个村都埋在山洪下面了,可都挖了这么长时间了,别说幸存者了,连具尸体都没找着啊。”
那边的老人还在说话,“幸亏当初我到外面打工了啊,结果刚回来就听说连家村遭了那么大的难。”
方溪回头看着坐在石头上和贺俞年说话的老人,他走到老人的身边问道:“你报的案,说看到有龙在吃人,可是现在别说龙了,整个村子连人都没有。”
“你这后生仔,当然没人啊,都被龙吃了嘛,我昨天傍晚的时候,看见东边啊一大条龙嘴巴一张,就叼了一个人,然后往西边飞去了,吓得我啊都不敢回去,然后我就报警了,没想到半夜里连家村就被泥石流埋了,一定是龙把泥石流引来的!造孽啊。”老人捶胸顿足,忍不住叹息抱怨了几句。
“后来呢?后来你说的阿喜怎么样了?就是那条龙。”贺俞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