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把身后的曹化淳吓得眼珠差点蹦出来。这可是皇上啊,万乘之尊,竟然给区区一介布衣百姓行礼,这这这简直闻所未闻啊!
“敢问隐师,此字可有破解之法?”朱由检诚心请教道。
徐再生点了点头,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下一个尊字。丢笔复躺闭目道“上求日月天助,此为头。下修仁和以为道,此为足。天意不可测,成败只在这方寸之间!”
朱由检认真地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情终于开朗了些。此地闲话不宜多说,离开皇宫久了,若被言官们知晓,又是桩头疼事。当下在纸上写下第三个字,金!复递给徐再生道“吾者一字千金,汝可愿收?”
徐再生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站起接过,放入怀中。
朱由检深深看了眼徐再生,忽然大笑道“吾已得一足矣!”
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去。
直到周围的禁卫大汉全部撤离,徐再生始才缓缓睁开眼睛,不易察觉地深吸口气。这时,他才发觉,手心已满是汗水。面对帝王的凌厉气势,果然压力非常啊!站起走到另一角的石头棋盘处,捡起一粒黑子,缓缓放下。入京数月,看似淡然悠闲,但他每一步都行险非常,招招锋利。至此时,总算完成第一步计划。如不出所料,很快,崇祯皇帝就将召见他。
捡起另一粒白子,犹豫良久,也难以落下。这第二步,才是决定性的关键!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蓝天,求雨?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吗?
乾清宫内,朱由检无味地批阅着题奏。突然,停笔看向曹化淳问道“曹如,那个徐隐士的来历,查探出来了吗?”
“回皇上,厂探无能,只查出,他是三月多前离开五回山,一路途经易州,涿州,直达京师。他身后的二名跟随,都是五回山张家庄猎户。至于这位徐再生,绝非张家庄人氏。传闻,他是一年前,在五回山内迷路被张村一老叟救出,后寄居在张家庄至今。直到那张叟去世后,始才整理行装,直奔京都!”
“迷路?五回山?”朱由检皱了皱眉头“这么说,竟查不出他的任何底细?”
“皇上恕罪,老臣无能!”
朱由检对此并未在意,在他想来,真正的隐士,大概是查不出户籍记录的吧。顿了顿,又问道“那他来到京师后,做过些什么吗?”
曹化淳微愣后,迟疑道“皇上,他曾去求拜过孙府,被拒后就一直呆在重至客栈内。每日只是闲歇看书,没与任何臣子交往!”
“孙府?”崇祯抬眼疑问道。
“原登莱巡抚,孙元化!”
“孙元化?”朱由检丢下手中的题奏,警觉地站起,沉吟良久道“为何会拜访他?继续说下去!”
“求拜孙府被拒,那徐再生也不着急,仍旧待在重至客栈。几天前,也就是皇上刚下赐死诏不久,孙府就四方出动门人,寻找他的下落。后来还是徐再生的小徒见之上门自荐,始才有夜拜孙府之后。当夜,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徐光启也在孙府!”
“那徐再生为何要去孙府?要知道,孙元化当时已经被下狱!他如欲乞求功名,只可去相府阁臣之家,万没有寻拜一落冠之臣的道理啊!”朱由检万分不解,纳闷非常。
“皇上,据说,他第一次拜访孙府,就预言孙元化必被弃市。而且,而且还扬言,天下只有他一人可以救之!”曹化淳提起这个消息,自己也有些不信,翘了翘嘴唇道。
“救孙元化?为何要救这个罪臣?而且,他真的在一个月前,就可以预言孙元化必被朕杀之吗?”朱由检狐疑万分,即使他这个掌握天下众民生死大权的皇帝,在一个月前,也未决心杀孙元化,别人如何可以预言之?
“皇上恕罪,这个老臣就不得而知了!”
朱由检又想了想,实在想不通,于是问道“那徐再生二访孙府,有详细的情报吗?”
“有,由于当时徐阁老在孙府内,所以东厂派出盯梢的番吏很多。”曹化淳得意地回道“胥吏记录,那徐再生坦言可以救孙元化,不过却提出三个条件!”
“一,索求白银万两!二,逼孙家父子起誓,永不入庙堂为官!三,逼徐光启上折乞休!”
“哈哈,这个人,很有意思!”朱由检大步回至书桌前,拿起一本题奏,递给曹化淳道“你看!”
曹化淳翻开一看,不正是徐光启刚刚递交上来的乞休题表嘛。微讶道“皇上,这人,到底是何心思,要做什么呢?”
“别管他要做什么,只要他能为朕求来甘霖,即使他要内阁相位,朕,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