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竹别苑由三座品字型的竹楼组成,周围是高高的竹墙,进出口有军士把守。
我在竹墙外下马,黑龙变回人身。
虎背上的原岐瞄了一眼黑龙,笑道:“兄长去了趟朝歌,本事长进不少呀。”说罢跳下虎背,那猛虎也前肢直立,变回长须虎粗蠢的模样。
守门军士进去通报,那鼓瑟的声音立即歇了,军士返回来说:“主公有请二位殿下。”
我让黑龙回到蓄水珠,长须虎却没这本事,只好傻傻的候在门外。
来到中间那座竹楼下,楼上有一间房子透出灯光。
原岐说:“兄长,你一个人上去吧,你也知道,父亲不大爱看到我。”
原岐说这话时很平静,没有以前那种愤愤不平的样子。
我凝神细听,这座竹楼上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应该就是父亲,也就是说没有其他人埋伏着来对付我。
我对原岐点点头,踏着竹梯上楼,来到那间有灯光的房前,门虚掩着,一推就开,我看到父亲头戴道冠,身穿白袍,挺着腰板坐在席上,身前黑色的几案上摆着一张瑟,一盏油灯搁在膝边,灯光昏黄。
我在门边跪下,说道:“父亲,孩儿原澈回来了。”
父亲侧身坐着,好象没听到我说话,依然一动不动。
这情形太诡秘了!守卫竹门的军士刚才来通报过,父亲应该知道我回来了,他不迎出来也就罢了,怎么会端坐不动,对我不理不睬呢!
我提高声音:“父亲,孩儿原澈叩见。”
只有那盏油灯的焰火微微摇晃了一下,父亲还是纹丝不动。
我微一凝神,就能听到父亲的心跳和呼吸,父亲是清醒的,那他怎么不理我?
我站起身,走到近前,去看父亲的脸。
就在这时,父亲头上的道冠动了一下,头转过来,脸对着我,眼睛依然不看我,淡淡的说:“你来了。”
我赶紧跪下,说:“是,孩儿来了。”
我心想:“难道是父亲怪我擅自担任帝国少师,又在没有父母之命的情况下与三公主结婚?不会吧,父亲不是这么迂腐的人。”
我正要告罪,父亲又说:“把你的御赐金刀给我看看。”
父亲神算,就知道我有御赐金刀了,我赶紧解下腰间佩刀,双手呈上。
父亲从鳄皮刀鞘中慢慢抽出金刀,金刀映着***泛出华贵的金黄色泽。
我紧张地盯着父亲,生怕他当头给我一刀,今夜之事太古怪,我得小心点。
父亲慢吞吞地把玩着金刀,摩娑了好久,就是不说话。
我说:“父亲若喜爱这把刀,那就留下好了。”
这时,我听到竹楼下传来好几个人的脚步声,是从外面进来的。
父亲突然把刀举起来,在我的极度震惊下把刀插进了他自己的胸膛,然后又拔出来,血淋淋的金刀丢在我脚边,人倒了下去。
我真是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有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有人上楼了。
太颠先生、原岐、原岐的老师司空太济,另有几个西原元老大臣,原岐的母亲辛姬也搭着一个侍女的肩膀走来了,就是没有看到泰宜生。
原岐大叫:“啊,原澈弑父,原澈弑父!”
太颠先生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眼睛瞪着我,问:“原澈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呀?”
原岐过去探了探父亲鼻息,大叫:“父亲被原澈杀死了,就是这把刀,这是幽帝赐给他的金刀!”
我呆呆的立在那,心乱如麻,我还来不及悲伤,我不相信眼前的事。
司空太济冷冷的声音说:“太颠先生,这还用问吗,原澈对主公把继承之位传给原岐,心怀不忿,激怒之下就动手杀了主公,就算是误杀,也是罪不可恕了。”
太颠先生苍老的面颊老泪纵横,喃喃说:“原来是真的,他们说容成子给你换了魂魄,你已经成为一个魔鬼了,我一直不相信,但现在看来——”
辛姬指着我骂道:“你这个逆子,连父亲都敢杀呀!”
我脑子恢复了一点知觉,我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可怕的陷阱,但我还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充当诱饵?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俯下身去察看父亲的生死,却真的没有呼吸了!
原岐恶狠狠地说:“兄长,你可真下得了手呀,一刀致命呀。”
我霍然抬头,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原岐,我告诉你,我不想和你争夺西原的继承爵位,但你处心积虑对付我,竟把父亲也害死了,我绝不会饶你!”
原岐被我眼里狂怒的寒光吓退了两步,随即腰板一挺,怒道:“原澈,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敢血口喷人,难道父亲为了陷害你而甘愿自杀吗!你要说谎也不能这样说呀。”
我一向敬重的太颠先生此时连连摇头,说:“原澈,你变了,变了——”
我悲愤道:“太颠先生,这不是我!”
司空太济点头说:“说得对,现在的你已不是原来的你,你现在是个被恶魔占据魂魄的非人,什么恶事你都做得出来。”
“你胡说!”我眼冒红光,狂怒大叫。
原岐叫道:“各位小心,这恶魔现在身怀邪术,没有人性的。”
包括太颠先生在内的几个西原重臣都退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我,对我大为戒备。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思考自己目下的境况,既然连太颠先生都已认为我是弑父的凶手,那么在西原就没有人肯相信我了,我该怎么办?
瞥眼一瞧,原岐在冷笑。
这一切都是原岐在暗中搞的鬼,只有擒住他才能获知事情真相。
我猛地抓起地上那柄沾血的金刀,脚步一错,向原岐扑过去,眼看就要手到擒来,突然感觉气流波动,原岐竟凭空消失了。
我猛地回过头来,却看到原岐站在太颠先生身侧,说:“司徒大人看到了吧,原澈完全失去人性了,先弑父,还要杀弟。”
太颠先生跨前一步,两手张开,挡在原岐身前,花白胡须颤抖,又是悲伤又是失望,说:“原澈殿下,你要再想杀人,就先杀老臣好了。”
司空太济叫道:“武士听令,速将原澈拿下。”
刀枪闪亮,一队银甲武士冲了进来。
当此情形,只有先脱身再说,被原岐他们抓住更惨,很可能立即处死,那就冤沉海底了。
我提刀四下一看,不能从竹门冲出去,那里人太多,西原的元老重臣都在那里,容易造成误伤。
正对门有个竹窗,但我也不能从窗跃出去,原岐他们既然设局害我,窗外楼下肯定有埋伏。
我大吼一声,舞刀护顶,奋力一跃,往楼顶冲去。
我现在弹跳力很惊人“咔嚓咔嚓”的裂竹碎瓦声,我冲破楼顶,站在了竹楼屋脊上,还没站稳,就闻到腥气扑鼻,半空中突然亮起两盏青绿色的小灯笼,灯笼下一张血盆大口,獠牙足足有三尺长,猩红的舌头飞快地伸缩弹动,发出响亮的“咝咝”声,朝我噬来。
我大惊后退,这才看清这是一条巨大的蟒蛇,首尾数十丈,浑身鳞甲,那两盏绿灯笼就是蟒蛇的眼睛。
这条巨蟒有点眼熟,对了,就是那次赴朝歌途中兴风作雨要来害我的钢鳞巨蟒,被南宫乙的铜镜神鹰啄伤尾巴逃走了的。
星月的微光下,狰狞巨大的蟒头又扑过来,嘴里还喷着绿雾,一闻到就想吐,若不是我有螭龙之魂,这下子就要中毒晕倒了。
蟒蛇毒涎流淌,很是恶心,我连连后退,挥出金刀砍在蟒蛇脑袋上“锵”的一声,竟然火星四溅,根本砍不进去。
糟糕,这金刀中看不中用,要是那把玄光神剑在手上就好了。
危急之时,我大叫:“黑龙现身!”
腰间乾坤囊中射出一道电光,黑龙雄伟的躯体挡在我身前,踩得屋脊“格格”直响。
黑龙张嘴就是一阵冰雹,钢鳞巨蟒脑袋一收,升高三丈,掉过尾巴扫过来。
黑龙一看不现真身不易抵挡,当即身子腾起,在半空中舒展开巨大龙身,比钢鳞巨蟒大了好几倍,龙睛炎炎,须爪戟张,钢鳞巨蟒畏缩不敢过来了。
我听到竹林里有人“咦”了一声,随即一道红光射出,红光在空中扩大,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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