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几乎只有高登一人可听见。
就在话音刚落之际,高登的意识彷佛陷入了一场午睡后脱力的梦魇之中,光环仍旧保持着与他的心神联系,但却无法控制不、不是无法控制,而是控制的变化被放慢了千百倍,根本来不及应变阿瑟的进攻。
在高登的视野之中,阿瑟抬手持剑,挺身;单足弹地而起,人剑合一,刺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每个细微环节都清晰无比,足以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剑光重新迎上光环的时候,高登觉得他似乎又能够控制光环的变化了,他努力着试图避开那石破天惊的一剑。
但还是太慢、太慢,他只能眼睁睁的子着一道刺破虚空的闪电,将光环一击粉碎,漫天的光雨爆发开来,无比灿烂。
待夺目的光雨落幕,校场上一柄普通的骑士剑横在了另一人身上。
方才在高登眼中无比漫长的一击,在场馆观众的眼中却只是眨眼一功夫,就见到高登落败了,几乎没人能看清那个过程,他们看到的,只是对峙过程和最后结果两幅硬拼在一起的画面。
“好一个快慢剑──快剑,慢剑,快慢三剑。一剑分三式,果然厉害。”
主席台的上路易斯大为不爽的摇头叹息:“阿瑟已经濒临突破关口,他走在了我们前面”
“因为他比我们所有人都要苦,他是真正的苦修士,这些年你见过他找过一个女人,休过一次假吗?”斯蒂芬嘲弄的问路易斯。
“我们是不同类型的人,没准那一天我突然悟了,会比他更早进入那个境界。”路易斯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
斯蒂芬则不置可否的说:“看来我们很快就要多一个精英骑士,当然,也许是游击骑士。”
路易斯点点头,表示了赞同。
“这小子很不一样,他的力量很怪异,潜力无法估计,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会比他老子差。”
“你,过关了。”阿瑟缓缓抽剑插回腰间。
脖子上的寒意离去,高登的心神袭来一阵猛烈的疲惫,刚才的光环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心力,他脚下一软,半跪在地上,看上去彷佛是在向阿瑟致敬。
很快,稀稀落落的掌声变成了热烈回响,全场的观众起立为阿瑟骑士长,也许还有高登这个准骑士鼓掌。
阿瑟与高登的这场考核,虽然不比前面华丽,但里面却藏了很多值得年轻原力师们回味很久的东西。
“安吉罗,快说说,刚才阿瑟骑士长最后的那一剑有什么名堂,为什么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校场旁,罗西尼挠着头皮满是疑惑,只好求助知情的安吉罗。
里肯和大久保也是一脸好奇的望着安吉罗。
虚荣心大大满足的安吉罗,神气的解释着:“听爷爷说过,阿瑟初步掌握了一种可怕的能力,那就是掌控时间。他能让对手时间的流速变慢,而他只需要保持正常出击,就可以轻易击败对手。”
“这样一来,阿瑟骑士长岂不是天下无敌了?”罗西尼天真的问。
“当然不是,要是跟他对阵的是“红巨星”级高手,他这种技能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安吉罗摇动着白嫩的指尖,跟着又说:“不过,爷爷也说了,这种能力的终极状态,或许可以真正让时空流速在一定的范围内变慢,在那种情况下,才是真正的无敌。”
几人不约而同的两眼放光,罗西尼更说:“要是我能学到这种原力技就好了。”
“白痴。”里肯拍了一下罗西尼的后脑勺:“原力技跟火种天赋特征有关,别人的能力是不可复制的。”
“我们考核的成绩打出来了。”大久保指了指头上的大屏幕,上面映着一排的绿色过关提示。
看到屏幕内容,罗西尼和安吉罗一下子就蹦了起来,罗西尼更高呼:“我们都过关了,都是a等过关!”
这一次连里肯的脸上也堆满了阳光笑容。
休息间,静室。
高登打坐了不知多久,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变得神采奕奕。
早上的原力技考核,给他带来太大的冲击,也给他带来了太多启发,阿瑟的时间掌控,将他引入了另一个浩瀚的天地。
在圣域里有一种看法,次元兽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但按巴托的说法,若自身不够强,次元兽再强也无用,而且巴托告诉他,拥有火种的人类潜力是无可估量的,次元兽只是辅助,若过于依赖次元兽,将很难获得更远大的突破。
在前一阵子的磨合训练中,金牙在众多新生次元兽中的表现独树一帜,是最被看好的次元兽之一。
他多少也有一些沾沾自喜的味道,直到阿瑟今天给他上了一课,才清醒过来。
虽然他一直在朝人类社会的金字塔顶端攀爬,但越来越多的强大势力在窥视着他,只要他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对他来说,任何时候都不能有所懈怠。
午后还有第一阶段的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项目,骑士技考核,高登看了一下终端机,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他出了休息间,在外面空荡荡的小厅中,他意外见到了一个最近经常出现在他视线中,并让他有些不安的身影。
“等我很久了?”
余仙微正在专注的看书,见到高注销来,揉揉眉心,有些疲倦的站起来:“我从老师那里得到一些关于山德罗的消息,情况很不妙。”
两人走在机堡的天台上,远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森林,而下方的广场已经空空如也。下午的考核将在户外进行,也将进行直播,所以圣域中的所有人都可以通过终端或室内智脑观看,而不必亲临现场。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山德罗情况恶化下去,圣域会怎么处置他?”高登开口问道。
“你知道百多年前的那场叛乱吗?”
高登顺着风闻到女孩的体香,有些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在骑士殿的馆藏资料中看到过一点。”
余仙微和高登两人最终在天台的瞭望塔站定,她光洁修长的手指搭在围栏上:“自那以后,所有的特洛伊病毒感染体都会被严格监控,而最终转化成“特洛伊邪恶体”的人,都会被圣域终身监禁不得释出。”
“所谓的“特洛伊邪恶体”都会像山德罗那样,常因为无法控制情绪而突然变成另一个人?”高登问道。
余仙微抓住身前一丝调皮飞舞的银发,摇着头回答“真正的“特洛伊邪恶体”会完全异化,不会再拥有人类的七情六欲。
他们暴虐、血腥、毫无人道、无视社会法则、反人类”
高登截断了余仙微的话:“我不相信这样的描述,只要是人类就会有爱憎,至少在我没见过所谓的“特洛伊邪恶体”前,我不会完全相信圣域对叛徒的描述。”
余仙微笑了笑,也不反驳。
她认识高登许多年,也许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这是一个桀骜不驯的男人,她需要耐心来驯服他。
“我和老师都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山德罗转变成邪恶体似乎已经不可逆转了,圣域在这方面投入了大量的研究,但目前毫无进展,不过听说有个“上帝之手”的计划”
高登再次打断她:“既然你知道了,还跟我绕什么圈子,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方才在两人之间流淌的那股绮旎,被突然爆发的火葯味给冲得杳无踪迹。
良久,余仙微垂首默然一叹:“过了这么些年,你还是那个脾气,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她转过头,两眼发红的盯着高登:“难道你就不能明白,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起吗?”
“是这样吗?”
高登的神情彷佛听到了一个荒诞不经的冷笑话。
“当年我被马里南设计陷害,被联邦大学以商业间谍罪名义起诉,你作为唯一一个诉方证人,在法庭开庭当天却没有到场,你知道那一天我是怎样的孤独无助,马里南要我声名扫地,甚至坐大牢
“没错,后来你解释说,是因为有事耽搁而无法到场。我本来是相信你的,但就在休庭的那个晚上,马里南亲自打电话告诉我,你家正在举办一个宴会,他就在现场跟你父亲把酒言欢。
“上帝作证,在通讯频道,除了马里南,我还见到了你父亲那馅媚的面孔和声音是的,没过多久,就在我像条狗一样被赶出学校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你即将移民的消息。多拉在电话里告诉我的时候,我强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没有学历,档案有污点,没人肯要我,那时,我觉得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所。我告诉自己说,我要坚强,要像一个男人一样活着,就像我父亲说的,男人不会被任何困难击倒。
“最后,我在一个鸟不拉屎的星球待了三年,整整三年。而你父亲由区区一介洲际政府机构的小秘书长,从此平步青云,现在已经是一颗殖民星的执政官,多么了不起啊!你也成了圣堂前途无量的预言祭司。
“若非一个偶然,也许今天我连仰望你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我们当年那幼稚的感情,就像一簇小火苗,那个叫马里南的贱种随便一口唾沫也能淹没它”
余仙微豆大的泪珠滚滚滑落白皙的美丽脸庞,一个劲儿的摇头,令高登再也说不下去。
“不管你是不是会相信我,我都必须告诉你父亲、父亲当初,当初他跪在我面前,让我不要出庭作证。我没办法,我是真的没办法”
“为了你父亲的政治前途,你就这样答应了?”
“不,我答应父亲中止和你交往后来联邦大学就撤销了对你的起诉”
“你的意思是,我免于蹲大牢的命运,还是因为你的求情,马里南那个贱种才会放了我一马?我可不相信他是这样好相与的家伙。”
“我当时被迫跟他订婚”
“订婚?”高登在心中咆哮着,但到话到嘴边却微弱无声。
“不,后来白阿姨给我一个前往圣域的名额,那个事就搁置了下来。”
高登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真相。
他觉得万分荒谬,万分耻辱。
他很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很想哭,却找不到理由哭。
从余仙微到嘉希亚,马里南就像他的宿命对手和情敌。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站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