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随后递给了他。
“白天服装店那位小姐。”他的声音与他的外表一向肃穆,几乎听不出音调变化。
“你好,我是方天林。”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怨:“方方先生您好,对不起打搅您休息了,我呜我是想告诉您,您订的那件衣服明天来不了。”
“我可以多等几天,没关系。”
“不,不是的,您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呜其实,是我的店不能开了,明天他们不会送货了呜呜”说着她开始唔咽起来。
“秋小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她努力地抽了下鼻子“这点小事,没什么的。”
“好的,秋小姐,世事无常,不能开店也未必就是坏事。谢谢你通知我这件事,那就这样吧?”
“等,等一下!”她急忙叫住他“方先生,呃,您能不能陪我聊一会儿?”
方天林沉默不语,她便道:“是这样的,您是我接待的第一位客人,可是我连一桩生意都没做成,就被迫停业了我真的想找个人好好聊一聊,可是我又没什么朋友”说到这里她似乎越来越委屈,不住地抽泣着。
“好的,你说吧,我听着。”
于是她开始缓缓道来,大体是她出生在一个家教严厉的家庭,父母从小对她严加管教,禁止她结交普通朋友,只给她指定的人交往,而那些人又偏偏是她不喜欢的。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毕业以后能经营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店,她用自己积累下来的零花钱,终于得偿所愿地开了一家店,但结果父母得知以后说她不务正业,还在她的进货途径上做手脚,害她才开张一天,只能被迫停业。用她的话来说,这件“小事”意味着她的梦想被无情践踏了,她为此伤心欲绝。
然后她就开始抱怨父母的不近人情,死板顽固,家里同辈人的冷眼旁观,视若无睹。反正她是一刻也不想在那个可恶的家待下去了,她巴不得立马就离家出走。
“其实服装业有很多货源,一家不出货给你,你可以找第二家,第三家啊,只要有钱,总会有人做你生意的。”
“问题是我没钱啊!”她喊了一声,开始变得有点歇斯底里“我的零用钱全用来租门面和装修上面了,进货要问家里拿钱,他们,他们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剥夺了我自力更生的权利!”
方天林抹了下额头上的虚汗,这位秋小姐看来涉世未深,做事也没个计划,全部家当都用在打造外观上了,虽然装修是不错啦,可是没有货卖,这店开了与不开不是一个样。
“秋小姐,如果你真的非常想开店的话,不妨跟你的家人好好谈一谈,我觉得只要你诚恳地与他们交涉,还是有机会得到支持的,毕竟自己想出来干番事业也是要有足够勇气的。”
“对哦,你也这么觉得哦?”那位秋小姐对他最后那句话格外重视“你说的真是太好了,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要是我家人也像你这么明事理该多好”她唏嘘了一下,忽然问“方先生,你现在有空么?我想请你喝一杯,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
北方的女孩子都是这么豪爽么?一会儿哭哭啼啼,一会儿就想着约男人出来喝酒了。
他婉拒了一下,但那头坚持邀请,他又低头看了看时间,才答应了她。于是两人约好了见面的地点,挂了电话。
方天林将约定的地点写在纸上,对身边的那名卫士道:“天威,去一下这个地方,告诉那位小姐,我临时有事,不能赴约了。”
天威道了声:“属下不能离开少主。”
方天林苦笑了下,便将纸条收了起来,穿上外套出了房间。那被唤作的天威的卫士一直面无表情地紧随其右。
妃子酒吧,一个不太出名的地方,地处偏僻,生意也比较冷清。
方天林到那里的时候,秋绮已经等着他了,一个人坐在吧台那里。她穿着一件紧身体桖,别致的小坎肩套在外头,加上一条黑色圆点中裙,比起白天在服装店里遇见时的员工装扮要靓丽许多。
“清水,谢谢。”方天林和酒保打了声招呼,就在她一旁坐下。
“说好我请你喝酒,怎么点清水?”
方天林看了看她手中的杯子道:“你不是也在喝水么?”
她眼睛睁大了些,想说些什么,但顿了下还是没说出口。她的情绪显得很平静,与刚才在电话里那种伤心的感觉完全不沾边。
两人静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开口。水端上来,方天林喝了一口,然后道:“看样子你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约我出来,再见。”
她扭头看他,颇感意外,以往,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约别人出来,以前,她要是肯赏脸出来一次,那些公子哥不知该如何巴结奉承她呢。他倒好,坐下来,喝了口水,就要走了?
方天林都没等她回话,就带着身边的卫士步出了酒吧,似乎他的任务就是来这里露一下脸。她飞快地结账,收起包冲了出来,赶上他们,然后拉住方天林的衣袖。
“等一等!”
方天林看着她那只手,似乎她的动作冒犯了他,而他身边那个人的眼神显然更加阴森,她惴惴地松开手,还整了整他的袖子。
她挽了挽头发道:“我只是想跟您交个朋友,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如果跟我交朋友,会给你带来麻烦的。秋小姐,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家人就要担心了。”
秋绮还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味,他就已经带着身边的人扬长而去了。唯留下那淡淡的微笑,和磁性的声音,在她脑中久久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