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
就老孔自己能看到庄家的牌,别人看不到,也不可能报出去。
于是我又观察起国仁来,看来还得从源头找起。我检讨了一下,觉得刚才我自己有点急躁了。这样的事情需要很好的观察力,我得再看看才是,再好好看看。这个局有病已经在我脑海里定义好了,关键是找出哪里病了,我好对症下药,捞点钱走。
国仁每次派牌完了并不着急拿牌,总去端详着谷明。谷明面相很和善,总在谦逊地微笑着,好像这个局对他来说有点大,他还有点紧张。我的眼神就跟着国仁重新走了走。
我又发现,国仁看庄家的路线特别有规律。他先使劲盯着看谷明,有点虎视眈眈的意思,直勾勾地端详谷明配牌的表情,这时眼光会扫一下老孔。等谷明配完牌他就笑着说谷明的笑话,去逗谷明。比如说:“看你那样子就不大,我要杀了你。”或者说:“小样,别紧张,拿了大牌是吧?等我来追你。”间或说一些赌局上大家经常开的玩笑话。眼神回收的时候总习惯性地去看钱,不是看桌子上押的钱,而是那个小平头面前的一堆钱,好像他想要把那些钱都赢来一样。然后再拿起自己的牌来研究,决定如何去配。他看过小平头面前的钱,就知道了谷明的头牌,眼睛也再没去别的地方。
我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推断,于是就做了个试验。那把我也掏2000元押在盛宇门上,在国仁看完谷明的表情时,我故意伸出来手装作去拿盛宇的牌,作出着急的样子说:“盛宇,快开牌,你玩得真磨叽。”我手伸到了天门那里,因为发牌,几家间隔很小。我就是比划了一下,也不是真要去拿。我只是想看看是否会打断国仁,果然,国仁以为我手要去摸他门前的牌,伸手打我手一
下说:“去,你看盛宇的牌去,这个是我的。”我装作不好意思说:“哦,你的啊?”然后拿盛宇的牌来看。国仁笑着说:“操!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你着什么急。”大家都笑了,我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盛宇好像遇到了救星一样,想让给我,我说:“我不玩,没钱,就这两千,赢了我就走。”辛礼搭话说:“你还是男人不?2000元就满足了?”大家都开起我的玩笑来。
就我打断国仁的工夫,国仁去拿牌,眼睛又在那个小平头的钱堆上瞅了一眼。因为之前他是收回目光的时候顺带看一眼,这次是从自己牌上专程看过去的。我的推断是对的,问题就出在那堆钱上。
我拿牌,大家的目光都看我,和盛宇一门押钱的人说:“你2000也想配牌?你的心怎么那么大呢?我押了1万还没配牌的机会呢。”我装傻说:“我看牌怎么了?”盛宇接过话说:“老三看就看,我同意他看的。”坐门的这样说,谁都没了意见。我拿起牌看了一眼,是一个2、一个7、一个人8、一个9。我故意配成7-9为头,2-8为杠做尾巴。因为我是拿起来配牌,后面押这门的人都跟着看,我也不避讳他们。配完了我就丢桌子上扣着,押一门的人不乐意了,说我:“你会配吗?不会配别乱配。”按理都是把人8配9撵头。我也知道,但是我装傻子嘛,后面的人都要求盛宇拉一下。所谓拉一下,就是牌九里追头的意思(当然一个地方一个叫法,不能以偏概全)。盛宇可能以为我出千了,坚持说我怎么配的就是怎么样,死活不拉了。那把庄家开出个4点头一对尾,末门保本。所以大家也都没说我啥。
我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了,看一下小平头的钱,再看看每次庄家亮牌以后的头多大,我就很容易知道庄家的牌头了。
小平头总有意无意摆弄着桌面的钱,他是把账的人嘛,所以没人怀疑。看了好几场我也看明白了,小平头面前一叠的钱,有散的有1万一捆的,散钱在上面横放着,为了拿起来方便。暗号就在散钱上,比如上面一张向左边错一下,露出第二张钱的小边,代表庄家是一点头;全部并拢在一起,没有错开,庄家就是0点头;向右边错开小边,就是2点头;向左边错一半,是3点头;向右边错开一半是4点头。如果是5点头,小平头就把上面的钱理顺理齐,用一小叠钱去错边,向左边错一个小边是5点,右边错个小边是6点,向左错大边的是7点,向右错大边的是8点。9点以上的基本不报,直接把手盖在钱上。
这个小平头做得很好,很自然。因为他总要不停收钱、赔钱,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配牌上,是不需要他赔钱收钱的,但是他总是去做出准备要收钱的架势,哪个钱不平整了他没事都去理顺理顺。
可是他没有看到谷明的牌,怎么知道他的牌头呢?看了一会儿我也就看明白了,是老孔传递给他的,估计是用脚或者用手传递给他,具体是怎么做的我就看不到了,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辛礼呢,可能不知道暗号,所以要问国仁。他们的暗号就在他眼皮下边,还去问人,睁眼瞎?天知道。这就和我没多大关系了,也懒得去想。
看明白了我就可以跟着捡漏不是?知道庄家的头牌是几,不跟着赢钱的都是傻瓜,看来有钱捡了。当时我有点激动,跃跃欲试着要掏钱下注。但是马上直觉告诉我,不对,我还不能上去捡这个钱,这里面还有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