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明一走,暂时就出现了冷场。赌博工具没了,可看大家还没有散的意思。有的出去帮着六叔找,有的出主意叫谁回家拿一副来继续赌。看来局还是要继续的,我的机会还有。
我趁机赶紧在桌边拉把椅子坐了下来,先占据有利位置再说。一会儿,六叔沮丧地回来了,看样子是没找齐,嘴巴里嘟囔着在骂德明。他把剩下的牌九都放在桌子上,自己在那里摆弄着。看实在是找不齐全了,有个小子自告奋勇地回家去拿一副。大家都在谈论德明如何出老千的事。六叔听大家一议论,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我伸个大拇指说:“高人啊。高人!有点玩意儿。”我一听就明白六叔在指什么,敢情我们所有的事他都看在了眼里。
我故意装着傻乎乎的样子,说:“叔啊,我哪里是什么高人啊?我就是路过来玩几把。我要高还能把钱输了啊?”六叔听着我的话,嘴角一撇,说:“就小本能看出德明偷牌?就他?说谁我都信,说他能看出来我可不信。我都看见啦,你们在外面研究好了,然后进来玩,你还给小本使眼色叫他查牌呢。六叔虽然老了,可见得多了。”说着话,继续把大拇指举到我的面前,搞得我很是尴尬。
德本站在我身边,竟然没啥反应,该他出面来圆话可他不出声,你说气人不。我轻轻拿脚踢了他一下,意思是叫他出来打圆场。可这个小子的表现太叫我失望了,他竟然退后一步,看是谁踢他,看明白是我踢的,站那里愣怔了一会儿,可算反应了过来。他说:“我自己看出来的,开始看眼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我上来押就是抓他的。”你看看他说的话,好好的话叫他说个稀碎。我一看,赶紧补充了一句说:“我俩是哥们儿。”别的话我也实在说不出了,再说就有点画蛇添足的意思了。
看六叔还有继续这话题的意思,我赶紧转移话题。我说德水:“你体格糠了啊,怎么就这么会儿就喘起来了。”德水已经不喘了,听我调侃他,立刻豪情了起来,说:“糠归糠了,真动起手来他不是个。”“不是个”是方言,就是不是他的对手的意思。大家一下被我的话题给吸引了过来。有的在恭维德水,有的在说德水光辉的历史,说以前组织过100多人去打架,哥们儿超级多。有的说他和县城里第一大混混是哥们儿,关系如何如何铁。大家好像都豪情起来,把他说得跟英雄似的。我心里冷笑:这样的选手,也就配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叫你们崇拜一下。要是遇到小艾,那还不成了你们的神?
我一看,话题被成功转移了,赶紧站起来,离这个六叔远点,别叫他再把话题挑起来了。
我看回去取牌九的哥们儿还没回来,就想出去站一会儿,懒得听他们在那里吹牛皮。刚要出门就撞进来两个愣头青。一个顶着个大肚子,看来平时好东西没少吃,光着膀子,胳膊上纹得乱七八糟的。虽然肚子大,但是体格很健壮,手里居然还提支钢鞭。另一个是个小瘦子,看着很猥琐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好像是拱在什么地方睡觉被人抓来了没来得及梳理,手里拿俩鸡爪子。那可不是吃的鸡爪子,是风干后用麻油刷出来的。看那架势是要拿这个东西挠人用的。我刚走到门口就被那大肚子撞得一趔趄,就这么退了进来。
那大肚子进来就问:“谁在扎刺?谁?是不是不想混了?”我被人撞一下也没敢出声,就老实地站在那里。那人就很嚣张地挨个看,我也不敢接他的眼神。我可不想冒犯他。那个小瘦子更搞笑,他把两个鸡爪子拿在手里,腿在那里猛得瑟,挑衅地看着所有人,仿佛随时准备开战。我赶紧往后退了退,不去看他。这样的人我了解,你越是看着
他,他就越认为你在挑战他的权威,会来找你茬。
大家都被这个阵势震住了,六叔也不例外。那老头恭敬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不吭声。最早我还以为是德明找的人呢,把我吓得够戗。可德水一看到他俩,立刻就豪气了起来,赶紧上去说:“操!来得真快。够哥们儿。”
原来是德水喊的援兵,我不禁舒了一口气。那哥们儿就问德水:“人呢?”德水说:“解决了,把钱都给他下下来了。妈的,偷牌还不承认,还想走,我能叫他走出这个屋啊也不想想?”我听着很想笑,可又不敢。
德水趁机又好个吹牛皮,大家纷纷附和着,气氛一下缓和了起来。原来这个大肚子叫“老道”,属于在当地混得响的一个人物。可那是个小地方,所谓混得响就是比谁好勇斗狠。
气氛一缓和了,大家就随意起来了。那些没走的人都纷纷上去攀关系、恭维,看着有点肉麻。说话的工夫,那回家拿牌九的哥们儿也回来了。大家一看工具来了,就纷纷凑桌子边上等着开局。
德水直接上去一把把牌九抓自己手里说:“我出钱找人给我坐庄,都别抢。”说着话,叫德本给他拿本钱。德本一共准备了5万元,我包里有2万元,他那里还有3万元。德本痛快地把钱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德水看没人敢有异议,就对我招手说:“来,老三,给我推一把。”我一看,哪里有这样玩的啊?演个局的过程都不走一走,有点太操之过急了,也太不像了。我连忙推辞说:“我不敢当庄,输赢太大了,我就小玩玩得了。”这话本是推辞话,意思是叫德水别这样做,局只要在,机会有的是。
可德水好像听不出我的话外音,他竟然过来拉我,想把我拉到坐庄的位置,说:“输了算我的,又不用你拿本钱,怕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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