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恢复了平静,从上到下重新运转起来,再次焕发出勃勃生机。
“明哥,我听我姐说,你们还有许多同伴散落各地,为什么不集合起来呢?”宋酒对这件事一直心存疑问,通过几天的交流,他对当权派和RCA这两个曾经翻云覆雨的组织也有了一些了解,按照宋瑶所说,他们这些人当初是两个组织争相抢夺的资源,RCA覆灭,但当权派不是去了海外吗?背靠大树好乘凉,何必苦哈哈的在这儿挣扎?
“这里许多事一两句说不清。”明俊伟呷了口酒,咂咂嘴道:“当初走进风暴中心不是我们的意愿,一路上失去太多朋友,都乏了。眼下秩序崩坏,所谓当权派也不过是另一个幸存者营地罢了,而且之中黑黑白白说不清楚,能避则避,惹火烧身的事儿我是不想干了……”顿了顿,又道:“至于同伴……大家各自安好便是,再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怎么找?”
“那这里呢?说真的,坚守不明智。”宋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这些日子我琢磨了许多,总觉得靠一己之力和那边抗衡有点儿戏。”
“你说的没错。”明俊伟独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淡淡道:“但又能怎样呢?我们从前一直在跑,跑来跑去,还是回到了起点。”
“主动干他娘呢?”宋酒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皱眉道:“你们不是从活尸大本营逃出来的吗?为啥非要被动防守?看样子活尸也才开始部署计划,咱们可以毕其功于一役,直捣黄龙……”
“嗯?接着说啊。”明俊伟似笑非笑看着他。
宋酒撇嘴苦笑,摊手道:“有点异想天开了。”
“也不尽然。”明俊伟撩开眼罩揉了揉眼角,深吸一口气,悠然道:“老实说,眼下能意识到那些人野心的幸存者不会太多,就算有,多数选择都是躲避,我是懒,决意硬抗,恰恰你的想法是最正确的。”
“没意义。”宋酒歪着头想了想,道:“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解放全世界的义务和能力,假如我能捣毁那个大本营,又能改变什么?行尸还是冬去春又来,活尸藏在人群里依旧发现不了,幸存者们相互争夺、厮杀……既然结果都一样,我干嘛傻不拉几的当出头鸟?”
“如果他们成功建立起由注射体掌控的社会,普通人彻底被压榨奴役呢?”明俊伟突然有些好笑,自己赖着不愿意动弹,可话里话外倒有点撺掇宋酒去当救世主的意思……
“……”宋酒没有马上回答,事实上,这个问题他在河岸营地就曾想过。宋酒不是得过且过混日子的人,秩序崩溃的世界有好有坏,如果一切顺利,那么他也有机会可以成为重建文明的弄潮儿,只不过宋酒的野心没那么大,他只想让自己和自己的人能够活下去,能够从崩坏的阴霾中走出,像个真正的人一样活着,而非苟且偷生。
可活尸搅动风云的苗头已经露出了端倪,宋酒不知道那些人是从何时开始有此计划的,从目前所闻所见的信息来看,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并且依仗强大的资源、机动能力和武装力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或许还需五年十年,也可能两年甚至更近,一个活尸位于金字塔顶端的社会雏形就会降临,到了那时,满目疮痍的世界还有他们这些普通人的立足之地吗?
行尸虽多,但它们没有神智,哪怕置之不理,终归也只是一群行尸走肉。但活尸不同,有理由相信,不远的将来,幸存者最大的威胁将不再是行尸和资源,而是来自自认为凌驾于幸存者之上的第三群体。宋酒念过大学,读过历史,模糊不清的记忆里隐约能捕捉到许多似曾相识的故事——奴役,这是一个比死亡更可怕的字眼。
“在想什么?”明俊伟瞧他半晌没说话,脸色越来越凝重,不由有些诧异,心想这小子不会被自己三言两语给白唬顿悟了吧?真打算铁肩担道义,妙手铸春秋,单枪匹马拯救世界?
“不知道,脑子有点乱。”宋酒摇摇头,苦笑道:“突然想起一首诗。”
明俊伟哑然失笑,给他倒了杯酒,道:“说来听听。”
“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最后他们奔我而来,那时已经没有人能为我说话了。”
“所以?”明俊伟脸上的笑意淡去,独眼微微眯了起来。
“我不想死,更不愿为人奴役,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装作没看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