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莱昂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看着伊安穿过人群,走到了自己面前。这姿态十分傲慢,几乎可以算是失礼于主教阁下了。
“科尔曼将军。”伊安朝莱昂点了点头,将手递了过去,“别来无恙。”
“托您的福,米切尔主教,还没死在战火里。”属于军人的宽厚稳健的手掌,将主教白皙修长的手握住,冰蓝眼珠定焦在那张白净的面孔上,“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和您再次见面。毕竟距离上次分别,才过去了二十四天。”
在众人尴尬的笑容里,将军低下了他金色的头颅,将唇贴在法戒旁微凉的肌肤上。
主教俊秀的眉轻轻一皱,紧咬了一下牙关,将手抽了回来。
教廷代表的加入,让谈判重点从对路易斯的处置,暂时转到了地面平民的安置上来。而这却让谈判进展得更加艰难,自觉有恃无恐的克鲁维亚方的气焰开始增长。
“教廷希望双方都能多为平民考虑。”米切尔主教吐字清晰而柔和,并不义正严词,可在场没有人不倾听他的每一句话。
“这是一场有关皇位归属的争夺战,并不关系到平民百姓的切身利益。他们反而为了权贵的争夺饱受战火侵扰,流离失所……”
“抱歉了,主教!”莱昂冷笑着打断了伊安的话,“我们从不和恐怖分子妥协!而在制服恐怖分子的过程中,总难免会伤及无辜。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政权,会为了避免这个损失,而放任恐怖分子逍遥法外,让他们去伤害更多的人!”
“路易斯陛下不是恐怖分子!”布兰森爵士叫道。
“科尔曼将军,你这个观点我无法赞同!”伊安眉头紧皱起来,“任何一个无辜的生命都应该被尊重。在没有什么特殊的、非突击不可的情况下,那就应该以平民的性命为重!”
莱昂冷冷地盯住了伊安:“请您搞清楚情况,我的主教大人,现在是路易斯用武器在挟持平民。我们帝国军所做的,正是将这些可怜的民众从昏君的统治下解救出来!”
“既然是解救,那为什么又要不顾他们的性命强攻进去呢?”伊安冷声道,“您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将军。他们肯定教过你遇到敌军挟持人质时的处理方式。”
“你说的没错,主教。”莱昂俊脸阴沉,“但是在判断到敌方有可能挟持人质作出更严重的破坏时,制服敌方则要高出保障人质安全。”
“更严重的破坏是什么?”
“各种可能都有。”莱昂面孔冷峻,“今天,他可以用平民索要特赦令。等我们给了他特赦令,他就有可能各种得寸进尺。”
“你这只是假设……”
“你是要替路易斯的行为背书吗,主教?”
伊安气愤道:“我当然相当鄙夷路易斯的卑劣行为。但我是站在人质的立场上,要求你们双方多为无辜者考虑!”
“我都说了,帝国军会解放你们。你要求人质零伤亡这个才是无理取闹!”
“你在歪曲我的意思,将军!我们现在是在谈论如何将权力和平过渡,而不是如何攻城!”
满场帝国军的军官和克鲁维亚的使节们的脑袋,就像摆钟一样左右转动,看着分别坐于长桌两侧的将军和主教,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得不可开交。
而本该是和谈主力的双方外交官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布兰森爵士忍不住问桌对面的一名帝国军官:“将军和主教的关系……一直这么……僵吗?”
“还好。”那名军官无奈道,“也不是……一直都这样……”
“好了!”莱昂不耐烦地摆手,“我看今天是谈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了。拉斐尔陛下给出了三天时间,我一分钟不少地都给你们,爵士。”
随着他一摆手,一名手下打开一张光子板,上面的时间开始了倒计时。
“在这个数字归零前,如果路易斯肯释放人质,那我们都还有商榷的余地。”莱昂起身,摆出了送客的架势,“但是在那之后,我们就只有炮|火相见了。”
数名士兵上前,将布兰森爵士一行围住,准备将人送离旗舰。
“米切尔主教,”莱昂又冷声道,“我能否占用您一点时间?”
伊安起身道:“我也正想和你谈一谈。”
众人被这□□味浓重的对话呛得不敢呼吸,你退我攘,转眼就从会议室里散了个一干二净。大门砰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这样下去,这场和谈还是会以失败告终的!”伊安沉着脸,在会议室里焦虑地走来走去,
“拉斐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流放了母亲和一个妹妹,现在又想将亲弟弟置于死地?这都是那么年代了,他还想用这么血腥的手段维护自己的权力?令尊就不能劝说一下……唔……”
莱昂就像一只狡猾的捕食者,等着伊安自己走近身边时,一把将他擒住,摁在了会议室的落地玻璃窗上,狠狠地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唇。
伊安头皮发麻,气血翻涌,直击心魂的情愫在识海之中荡起层层波浪。
好半晌,唇才分开。
伊安脸颊滚烫,膝盖软得直发抖,只能靠着玻璃窗才能站稳。
他这下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莱昂抬起了伊安的脸,盯着那双被热气蒸得抬不起的眼睛,手指在那秀气的下巴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怎么不继续说了?嗯?大半个月没见。派人去接你,你总说没空。结果现在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抬杠的?”
伊安终于抬起了眼皮,黑沉沉的眼睛里映着军官冷峻愠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