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漫天飞雪,血流成河,火光冲天的雪夜,他一直没忘。
“曾贤侄,萧贤侄,你们两家谁先取了她的命来,我的筹码便放在哪一边。”元明岚只是放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走进屋内。
曾修远与萧术谨遥遥相望,两人暗忖,似佛谁都未在今晚讨得什么便宜。
一回到住处阁楼,醉歌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还夹带着丝丝寒气。刚才只不过一直在强提着一口真气。现在气一懈,旧毒新伤便齐齐发作,萧术谨那一掌,不是那么好受的。寒毒,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小姐!”素问连点了醉歌身上几处大穴,扶着她躺到床上。目前当务之急便是压制下寒毒,再着手内伤。寒毒已经发作了快大半个时辰了,醉歌面色发青,嘴唇发紫,紧闭着的双目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泄露着不堪忍受的痛苦,全身冰凉,升起的火盆根本无济于事!
素问连连眨眼褪去眼中的雾气,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迅速取出金针。连下十数针,片刻之后,肉眼可见的寒气从顺着银针泄出,未消太久,针银上便布满一层冰霜。
所有的银针上都结满了冰霜之后,素问双掌对着醉空虚空用力,将其逼出。针一离体上面的冰霜便立即化成寒气散开,空中的温度随即低了下来。取出怀中玉瓶里的药,喂醉歌服食下去,又拉过锦被细细掖好,拔了下火盆中的银炭,才伏着桌子缓缓睡去。
已经三月末了,怎么还这么寒冷?
萧术谨懒懒地斜依在榻上,门下大夫随缘正为其治手伤,一双从不劳作洁白无睱的手,现在却是血肉模糊,筋骨俱伤,不忍直视。随缘在萧术谨十三岁时便跟着他,如今已是第九个春秋,与萧术谨亦仆亦友。
“先生可看得出,我这是被何种武器所伤?”年约四旬长者,着一身粗布书生长衫,正站着细细清洗伤口,专注认真。萧术谨意态闲散地问道。
“老夫看不出来,公子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再晚上两个时辰,这双手便废了。”
“有你在,废不了。不过这世上原来竟也有你看不出来的伤口,这是被七根蚕丝般的细丝所伤。”萧术谨笑笑。
“细丝?”随缘手上一顿,才道:“这人武功不在公子之下。”说罢便拿起一旁的白布要包扎。
“我来吧,随缘先生。”候在旁边的宛若卿取过纱布,就要缠上萧术谨手上。
“不用了,若卿你也累了一晚了,又受了惊吓,还是早些歇下吧。待会儿我叫随缘帮你开点安神药。”萧术谨不着痕迹轻轻抽出双手,似是很关怀说道。
宛若卿深深看了一眼萧术谨,轻轻放下纱布,妩媚一笑道:“那术儿便好生歇着。”才缓缓踱着步子走了出去。
萧术谨闲意的笑容在听到那声“术儿”之后,便凝固下来,随即又化开。
随缘看在眼里,心底叹了口气,动手仔细包起伤口来。“我会安排人去打探她们的消息。”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萧术谨就这样斜躺了大半夜,望着窗外月光的眼神有些迷离。不知怎么又想起那张冷艳不可方物的脸来,那样的绝决狠辣,倒真是罕见。
只是……
罢了,过几日也就是一个死人了!
思及此,便阖了双眼,遮去全部心绪。不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眼里精光湛湛,竟不觉嘴角含起了笑意。
“来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