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他还十分浪荡,穿和服的女服务员用托盘装了饮品上来,他还恨不得抓着人家的手撒娇:“这是我喝过最美味的咖啡,橘酱调配的时候是有什么秘方吗?”
青森这种乡下地方,就算是年轻女孩儿都很羞涩,然而在短短几天之内,太宰治就把咖啡馆的橘小姐惹毛了,对方直接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说:“并没有,只是普通咖啡机磨出来的咖啡而已。”橘小姐的表情有点恐怖,“请不要打扰我工作太宰先生,以及在喝完这杯之后,麻烦你把前几天赊账的钱补上,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太宰先生,不要把自己当作半大少年扮嫩。”她留下最后的穿心一击,“你一点都不可爱。”
[赊账?这个年代?开玩笑的吧!]惠子把不信任写在脸上,看向太宰治的眼神十分惊恐,手已经下意识摸在兜内的手机上,随时就要把它掏出来拨打警察电话。
她认为自己很有可能受到了欺诈。
“等等等等。”太宰治伸出手向下压,作安抚状说,“稍微信任我一点吧惠子酱,之前就说过了,我可不是什么骗子,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差不多水落石出了。”
“请叫我惠子小姐。”她一脸麻木地说。
[水落石出?开什么玩笑,你才调查了几天,完整的两天四十八小时有吗?现在告诉我你什么都知道了反而更加可疑吧?而且惠子酱是什么称呼,呕。]她已经在心里吐槽了个底朝天。
“不过,最后还要求证一件事。”太宰治说,“惠子酱的母亲这几天都卧病在床对吧。”他说,“能让我稍微探望下那位女士吗?”
……
“我回来了,妈妈。”惠子关上门,手在玄关的墙上摸索一阵,打开灯。
门内传来三两声轻微的回应,耳朵再好的人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惠子小姐的母亲,姑且称之为华女士吧,她现在的身体非常不好,连大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有找医生检查吗?”太宰治问。
“检查了,并没有找到具体原因,只说是抵抗力下降引起了一些换季特有的并发症。”惠子说,“他讲很有可能是母亲悲伤过度导致的,人在经历了剧烈的精神波动后经常会这样。”
太宰治不置可否。
“妈妈,我带朋友回来了。”惠子尽量避重就轻说,“他要来看望一下您。”说完之后又小声对太宰道,“你小心一点不要吓到妈妈。”她讲,“医生说她神经受压迫,视力在短时间内下降不少,当然理论上只要度过这段时间把身体养好就是可恢复的。”
“她可能看不太清你的样子。”
“明白了。”太宰挥挥手说,“放心吧,惠子酱。”
“都说要叫我惠子小姐。”她几乎是有点无力地更正。
女人瘦瘦小小的,躺在床上,她没有睡着,惠子走进房间时还发出了一声梦呓似的声音:“你回来了,惠子。”
“我回来了,妈妈。”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她说,“我梦见善壬先生了,他跟静水小姐站在一起,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靠近他们身后,腰间别了把刀。”
“只是梦,妈妈。”惠子说,“不用太担心。”
昨天、前天,妈妈都说了类似的梦,静水小姐与带刀的女人一定会出现。
梦已经做几天了。
“失礼了。”太宰却对这话题很感兴趣似的,“那带刀的女人什么样,夫人你记得吗?”
“啊,您是惠子的朋友。”她似乎觉得自己躺着很失礼,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惠子阻止了,“没关系的,妈妈。”她说,“您就不要勉强了。”
“很抱歉,我失礼了。”说完这句话后她才开始回答太宰的问题,“我、我其实记不清楚了,但我知道那女人有一头长发,穿着和服,眼睛也不太一样。”她说了很关键的一句,“她没有瞳仁。”
太宰说:“哎,这样啊。”说着蹲下身,他干了让惠子对她咬牙切齿的一件事儿,抬起华女士修长而细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点了一下,像西方的骑士,“十分感谢您的帮助。”
“咔哒——”惠子忽然听见了什么声音,很清晰却又好像从天边传来的。
“哎呀。”华女士不那么虚弱地呼了一声,只觉得几日来隐隐缠绕在她身上的不适与无力一扫而空。
异能力,人间失格。
……
九年前。
“原来如此。”年轻的津岛原右卫门先生端坐在茶室中,他其实还挺年轻,长相也英俊,却因为脸上惯常端着严肃的表情而显得分外老成。他父亲去世前已给俩儿子定下亲事,小儿子的自然告吹,人都不知在哪里,生死未知,也不好耽误女方,都说长兄如父,他就做主帮忙拒绝了。
对自己的婚事,原右卫门先生却十分上心,才打理完长辈过世后的大小事宜,就拜会亲家。姿容与家世不必担心,女方也出自于青森大家,他更在意的是其他方面。
“是怎样的异能力?”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性,许多靠异能力发家的古老家族都这样,现代科技明明明证明异能力与遗传关系不大,他们却依旧坚信特殊的力量蕴藏在血脉中,甚至会为此养几位血统低下却有异能的情人。
“是较为常见却又强力的异能力。”对方自豪地叙述,“夜叉。”
津岛原右卫门的眼睛睁大了。
“与直接操使夜叉不同,小女可将自己的魂灵变为夜叉,具体方式我不大明白,反正异能力就没有什么原理可说。”他讲,“这么强大的异能力,哪怕是放眼全日本的小姐,也是独一份啦!”
“是的、是的!”原右卫门像是坏掉一样地喃喃自语,“是相当美妙的异能力。”
……
“哼哼哼~”
“哼哼哼~”
橘把托盘重重落在太宰治面前的桌上,行动间充斥着不满之情,仿佛在说“不要再唱了,再唱就把咖啡泼在你脸上。”
“不要再唱了,再唱就把咖啡泼在你脸上。”竟然就说出来了。
“嘛嘛,稍微放松点吧,橘酱。”太宰却前后摇摆着双腿,就身形而言他明明算是个成年人了,却又因为那张俊脸,做这动作都会带股仿佛天真无邪的可爱,年长的女性看见了,一定会恨不得将他拥入怀中。
橘跟太宰年纪差不多,当然是不可能有母性的,她只是冷哼一声,眼神更凶恶了。
“反正咖啡厅里人也不太多,除了我之外,只有靠背后有位客人对吧,店长先生也不是很介意,我哼歌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店长先生是位慈祥的老人,听见太宰的话甚至还配合地点点头,至于橘,已经在脸上刻下[不知廉耻]四个字了。
“我前两天啊,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哦。”他故作神秘地在嘴唇前竖起一根手指,“我看见了夜叉。”
[夜叉?这人在说什么奇幻故事吗?]
店长先生倒是接了一句:“是佛教里的那个吗?”
“只是异能力吧。”橘说,“这世道不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异能力者吗?”
“夜叉是佛教中的恶鬼哦。”太宰笑眯眯说,“不过在这国家,人们好像总认为夜叉是女性,生前有强烈嫉妒心、憎恨心的女性在死后灵魂会化为夜叉,像仇人报复,就算是异能力具有相似源头的传说。”
他神秘地眨眨眼睛:“换个角度也可以说,夜叉是由女性灵魂做成的。”
“无聊。”橘冷笑出声。
太宰却没有被打击道:“不过,还有种说法是,因为夜叉是鬼,鬼是没有瞳仁的,所以若是活生生转化成夜叉,那名女性在生气眼睛也会越来越差,等到人世间的身体差不多瞎掉后,彼世的躯体酒会形成。”他说,“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坐在他背后的福泽谕吉不动如山。
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
[亲爱的o先生敬启:
今天听见孩子把自己关在偏僻的角落呕吐,我顿生出一股怜悯之心,甚至觉得“比起自己,他说不定要更悲惨一点啊”。
我能够把自己的异常表现出来,因为s小姐也是相同的人,啊,s小姐是我的母亲,但是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他身边的每一个人虽是扭曲的,却又好像不是极恶的扭曲。啊啊啊啊啊,以我贫瘠的语言实在是太难形容孩子的处境了,只能说他压抑到了我都恨不得落泪的地步。
即便如此,我却不会出手,因为这是他必须经历的,为了跨越死亡,成为连自己都杀不死的人,就必须承受超越常人百倍的磨难。
我如此活了下来,他也必须可以。
你又在胡言乱语的d]
……
“修治。”
又是个不平静的夜晚,父亲站在他卧室的门外。
“收拾一下。”他平静地说,“你母亲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啧,不知道有没有写出小宰的压抑感。
其实我觉得他比a崽要惨。
ps:考虑来点评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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