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玄狰在焦灼的纠结中,一次都没有拒绝白禾,在白禾眼里,这条蛇越来越乖了,白禾每日陪着他,从只能摸他的蛇尾,再到逐渐地可以触碰他的鳞片,可以枕在他身上睡觉,这条蛇都不会甩开她。
白禾有时候会问他:“喂,你觉得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
玄狰:“丝丝……”不算,本尊不需要朋友。
白禾听不懂蛇语,自顾自地点头:“嗯,我也觉得,我们今后就是朋友啦!”
玄狰:“丝丝!!!”本尊没说!
本尊才不需要朋友!!!!你少自作多情!
白禾看着这条蛇开始激动地撞击着铁链,在这周围蹿来蹿去,还以为是他是很激动,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也很高兴,能多了你这个朋友!”
“自从我来到魔域,除了白秋,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二个朋友了!”
小姑娘认真地凝视着他,语气中倒是没有什么哀伤的情绪,但偏偏透着些许心酸,听到这话的蟒蛇突然顿住,然后默默盘成了一团,埋着头不吭声了。
卖惨犯规了。
玄狰心里直犯嘀咕。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白禾开始琢磨着换别的药材,只是她修为低微,见识短浅,更好的丹药炼制起来便很困难,白禾为此极为发愁。
紧接着,白禾便被白秋叫到人间去了。
白秋和衡暝君结为道侣之后,据说受了很重的伤,待到伤好些许,便曾派人来问过白禾多次,听闻白禾魔气入体,还特意吩咐过下属,让他们用灵泉水为白禾疗伤。
期间两个小姑娘传了好几封书信,白禾忙着采药,只说自己无碍,对白秋的嘘寒问暖也太放在心上。
只是白秋有难,白禾到底还是去了人间一趟。
“你怎么这样了?”白秋一见到她便生气了,冷声道:“这便是你说的没事?你都这样了,还说魔气对自己没有影响?!”
白禾没想到白秋如此生气,微微垂下眼,有些心虚道:“我只是近日有些累,我真的没事……”
白秋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玄狰是不是在使唤你?你是我的姐妹,他凭什么使唤你,合体期的修为,靠近了也会被魔气影响。早知道你成了这样子,我就早点让人将你带过来,大不了多派些人保护你。”
白禾闻言一个激灵,连忙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姐姐您别害我,衡暝君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她像往日一样亲昵地挽住白秋的胳膊,又理所当然道:“我这不是过来了嘛!我听说你身边有个可以治病的天玉蝉,乃是灵云宗的圣物,可治世间百病,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呢!”
“姐妹你现在可是衡暝君的道侣!你可太威风了!有你当我靠山,我还担心什么魔气不魔气的!”
白禾故意耍赖,使劲摇晃着白秋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溜须拍马。
她一边熟练地耍着赖,一边的确觉得有些头晕,白禾强行忍着心头的不适,又主动去问白秋遇到了什么难题,将这话题迅速带了过去。
来到白秋身边,其实于白禾而言,也多了不少便利。
譬如白秋近来为了衡暝君想变强,开始努力学习炼丹,白禾便能借机和她一起,接近文禹,问问这位化神期的大佬,应该用怎样的丹药去医治玄狰。
那些仙门进献了不少灵丹妙药,白秋用不完,白禾也能趁机搜罗不少宝贝,为玄狰炼丹。
偶尔白秋会向她抱怨:“青烨他太强了,他自是觉得我无须变强,可我总是却不想如此弱小,任谁都能将我轻易捏死,只能让他保护着我。”
白禾安慰她:“我们才才十几岁,你十几岁都能筑基,简直是天才了好吗!等再过一百年,自然就变强了!干嘛急着这一时?”
白秋趴在桌子上,下巴枕着胳膊,失落道:“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的。”
“可是看着他疼却无能为力,真的很难受。”
“要是能突然一下子,‘咻’地变强,就好了。”
桌面上烛火摇曳。
白禾顺着白秋的话,透过蜡烛上的灼目火光,仿佛看到了无边燃烧的灵火,那条大蟒蛇孤零零地盘成一团,在痛苦中挣扎着。
白禾盯着白秋的侧颜。
这一瞬,她甚至拜托白秋,让白秋去向衡暝君求求情,让他不要再折磨玄狰了。
白秋脾气极好,若是她来求,即使她讨厌玄狰,也一定会帮忙的。
可她又是从什么立场来说呢?
朋友?
白禾咬咬下唇。
白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偏头看了过来,问道:“你怎么啦?”
白禾转过头去,一秒露出没心没肺的笑来,“没什么,只是觉得天色不晚了,你还留在我这儿,待会儿衡暝君又得找过来了……”
这话提醒了白秋,白秋立刻起身,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白禾瞧着她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
罢了。
谁叫她怂。
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帮那条蛇求情……无异于说明她先在意了玄狰,对玄狰有些旁的意思。
白禾虽然不忍看到玄狰那般痛苦的样子,此刻却也微微冷静了下来。
玄狰是魔君,他受罚,是魔域的事。
她白禾没有立场为他出头,也不能为他出这个头。
衡暝君待白秋痴情,可那条蛇……可是冷血动物,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反过来咬她一口,按照他的秉性,一定是讨厌旁人见过他受伤狼狈的样子。
就算对她好,她也不能先动摇了去。
白禾嘀咕了一句“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便起身走出了屋子,打算吹吹风,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