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变成最坏的魔呢?
有时候, 变坏并非只是自己想坏便能坏的,譬如青烨,骨子里不爱滥杀无辜, 不喜欢伤害无辜的小孩,让他为了变坏去杀, 于他也没什么乐趣,也并不会为她报了仇。
他决意变成坏人, 可变坏的方式, 终究需要他自己去历经那些事来。
少年将所有事抛诸脑后,决定先为她报仇。
他伤养好的那一日,再次杀上了玄灵派。
这一次玄灵派早有防备, 但即便如此, 青烨也是极为强大的对手, 更何况玄灵派如今的护山大阵也曾有他的一份功劳, 他太过了解玄灵派,对付它也易如反掌。
几次血战下来,衡暝君的名字,便如他所想那般,彻底成了让旁人闻风丧当的存在。
他越战越勇,且不怕疼痛与死亡。
一无所有,且毫无软肋。
这种疯子最让人忌惮,那时青烨无处可归,甚至日夜蛰伏在这些仙门之中,如同话本子里神出鬼没的反派,每次出现必会有人被杀,人杀得多了,便逐渐麻木起来, 连那些滚烫的血液也无法抚平他烦躁的心。
青烨又想她了。
他想她的时候,便跑回那深渊之下,重新见一见她,就像时不时在外漂泊的孩子,总是想回家汲取些许温暖,等到他抱着那冷冰冰的尸骨,约莫冷静下来了之后,又会独自离去,重新去做坏人。
那是持续了二十多年的较量。
二十年,不长不短,青烨从那些人身上学到了很多。
譬如如何使用阴谋诡计,如何栽赃陷害,如何利用对方的软肋威胁对方,他总是如此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包括那些原本不属于他的人情世故。
便是这样僵持着。
二十年后,青烨在魔域占据了一方地界。
他未曾自立魔王,那些魔却主动对他臣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衡暝君乃是魔域数千年来最强的魔。
他成了魔域对抗正道的最强的靠山,他手下的魔无孔不入地潜入各大宗门,挑起内乱。
而他,便是幕后的操控着。
冷眼看着他们内乱,猜忌,恐惧,退缩。
“又抓了一个长老么?”
王座之上的男子转头望来。
那少年的单纯早已不再,昔日的明艳的容颜被恐怖魔纹覆盖,漆黑的长发散在身后,被松松地束着,鬓边垂落两缕漆黑的发,映着上挑的眼角,邪气三分。
纵使满身魔纹,他的眼睛隐在黑暗中,也好看得如黑夜里的琉璃。
至美,至邪,至阴,至暗。
这便是如今的衡暝君。
他斜斜靠在王座之上,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把玩着指尖的玉简——这是她当年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他总是随身带在身边,如从前的习惯一般。
周围的魔修便这样安静地垂着头,直到他玩得腻味了,才慢慢地抬起眼睫,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慢悠悠地说:“老规矩,是成魔,再给我抓一个正道的长老来,以示忠诚。还是魂飞魄散,二选一。”
他如今很擅长这样的游戏。
让那些人自己选择,他便冷眼看着他们挣扎,是如她一般魂飞魄散,还是如他一般,成为令他们不屑的魔。
这些人的反应也很可笑。
有人分明喊着“是魔都该死”,可转眼就心甘情愿地成了魔,为了活命不择手段;有人宁死不屈,直到死的最后一刻,还在咒他不得好死。
譬如眼前这个。
“你休想得逞!”那人在下面咬牙切齿道:“我就算是死,也断然不会与你们这些低劣的魔为伍!魔就是魔,永远都该死,就算我如今死了,我的师兄们也会为我报仇——”
青烨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倒是没什么兴致地闭上了眼,唇边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声来。
“啧。”
又是一模一样的骂法。
这些正道,就连咒他不得好死,也换不出旁的花样来。
“真无聊。”他重新阖上眼,昏昏欲睡道:“也不换个骂法,听腻了。”
众人:“???”
青烨又换了个坐姿,继续在王座上打盹了。
一开始他还会很兴奋,但折腾这些小蝼蚁久了,也会觉得没什么新意可言,如今听厌了,连恐吓人都没了兴致。
不过手底下的魔修为了讨他一笑,倒是很会出主意——
“衡暝君,不如这次就砍下他的脑袋,将他的头混入剑虚宗送给玄灵派的礼物中,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
“不如强行让他入魔,再杀几个正道弟子,栽赃到他头上,看看那些正道是选择信他,还是将他给杀了!”
“或者废了他的修为,将他丢到他仇家跟前去!”
“……”
做坏人的方式有无数种,王座之上的衡暝君又重新睁开眼睛。
“那便砍了脑袋罢。”青烨想了想,最终定下这个玩法。
他挑挑拣拣,就像是在挑选他最感兴趣一场戏。
所有人都是戏中的人偶。
青烨从不知如何报复人,到可以如看戏般玩弄着那些人,看人痛苦是件很有趣的事,他们越痛苦,他越是兴奋。
只要不回到那深渊之中去,只要不想起她来,就没什么事,好像他本来就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头,从未有过做根小仙藤的那段日子。
后来,那人的脑袋的确是造成了一场恐慌,那些正道吓得面无人色,模样滑稽至极,青烨在暗处看着他们滑稽的表情,唇边掠起一丝玩味的笑来。
一边的魔修见了,忙阿谀奉承道:“能讨衡暝君开心,是属下们的荣幸。”
“若您兴致不错,属下们还有更多报复他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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