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法国菜名声远扬,但对于我的中国胃来说,实在是索然无味。席间奥尔良教授滔滔不绝地说着,于力却只翻译了几句,他说那都是些客套话,听不听都一样。
吃完饭后教授便"原形毕露",向我要起了羊皮书。虽然这时我已困得不行了,但脑子还算清醒,立刻说明羊皮书不是我本人所有,只能算借给教授研究使用,所以必须办理手续。于力说没问题,经常有人送文物来鉴定,他们大学里有专门机构处理。
但教授还是不甘心,说要先看一看实物。我答应了教授的要求,他们将我带到历史系大楼。此刻,这栋古老的大楼几乎空无一人,在这黑夜里回荡着我们几个人的脚步声,听起来阴森恐怖。
在奥尔良教授的办公室里,我打开了旅行包,在最里面的夹层里,是用毛巾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铁皮盒子。我缓缓地将铁皮盒子拿出来,教授的眼睛都已经发直了,于力先让我不要打开盒子,他和教授仔细地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这个铁皮盒子,是二十世纪初法国制造的,当时上流社会常用这种盒子来包装贵重物品。"
在于力的示意下,我打开了铁皮盒子,小心翼翼地捧出羊皮书卷。虽然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跨越了几万公里的路程,但羊皮书毫发无损。我刚想用手展开羊皮书,但立刻就被教授制止住了,原来老头已经戴上了特制的手套。
于力向我解释:"人的手上有汗液和细菌,可能会破坏文物,而且文物里也可能留有古代的细菌,所以尽量不要用手去接触。"
奥尔良教授的手里还拿着放大镜,他要亲自把羊皮书打开。他的动作非常小心,以标准的考古学家的程序来处理,先用放大镜检查了一遍羊皮书外面,然后缓缓地揭起一个角,再用放大镜检查一遍,确认不会损害羊皮书以后,才慢慢地将羊皮书展开来。
羊皮书里的文字终于露了出来,在确保不会损害到文物的柔和灯光下,教授用放大镜仔细地端详着,于力也把头凑了过来,他们只看了一小段,便纷纷点起头来。
这时我提醒了他们:"对不起,等明天办好手续以后,你们再仔细地研究吧。"
教授听完于力的翻译后,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羊皮书卷起来,放回到了铁皮盒子里。然后他又嘱咐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把羊皮书放好,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然后,于力带我去住处了。当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并没有走下去,而是带我又上了一层楼,我心里立刻打颤了起来:"于力,你不会安排我住在这栋楼里吧?"
"真不好意思,学校的访问学者宿舍都住满了,只有历史系顶楼还有几间客房空着。"
正当我在脑子里暗暗琢磨时,于力已把我带到顶楼了。一条长长的走廊里,亮着几盏鬼火似的灯,脚下的木地板不时发出声响,就像回到了一百年前的巴黎或伦敦。
于力的表情有些尴尬,连连对我说了几个对不起,不过我转念一想,既然已经是免费欧洲游了,就当住一间不要钱的廉价旅馆,至少也不算亏。
来到走廊的最里端,于力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扇门,他把钥匙交给我说:"看看,还可以吧?"
灯光照亮房间以后,我才发觉里面的空间很大,起码有三十个平米,除了大床和桌椅外,并没有其他的家具摆设,不过里面倒有个可以洗澡的卫生间。房间显得很干净,与外面的环境很不协调,恐怕刚刚才收拾过吧。
"你知道吗,这层顶楼的客房里,曾经住过不少著名人物呢,据说青年莫泊桑刚到巴黎的时候,就住在你这间屋子里。"
我自嘲地笑了起来:"看来回国后我得写篇文章了-《我与莫泊桑做室友》。"
"房间都准备好了,你快点休息吧,明早我再来找你。"
于力告辞后,我一个人看着这宽敞的房间,窗外就是巴黎的夜色了。伏尔泰大学的夜晚异常沉寂,几乎看不到多少亮光,只看到几栋大楼的轮廓潜伏在黑暗中。
现在是北京时间11日的清晨了吧,我急匆匆地给上海的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晚安,莫泊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