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个观念如今看来,也许已经在部分人心中时,但在当年,哪怕现在的绝大多数人心里,这依然根深蒂固牢不破的信念。
人生在世,匆匆十年,总要留下些什么证明自己来。
血脉人所能留下的最简单的遗物与希望。
“最终爷爷和妈妈商定,留下孩子,找人入赘。”霍染因说,“我爸爸,许成章,此时主动站出来。”
太阳彻底西沉,余晖也尽,红云散,灰蔼蔼的蓝始蚕食天空。
纪询的目光从天空挪到霍染因脸上。
一片自云上落下的阴影笼罩在霍染因的脸上。
霍染因向前一步,迈这片云,挥去笼罩在脸上的阴霾。
他言简赅,最后的句话说完:
“我爸爸婚后对我妈妈很好,如果不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导致再也不能怀胎,不能生下一个真正属于我爸爸的血脉……也许他们最后会拥有更加幸福美满的人生。”
正事说完了,天气尚好,他们谁也不想在这时候回酒店,便默契地走下堤岸,沿着废弃的港口散步。
虽说港口已经废弃,到处杂草、砂砾,以及落寞锈蚀的钢筋,但那种阔不屈的野性,却外的完整保留了下来,和着海风,扑到纪询脸上。
纪询走了一会,感觉心情舒畅许多,也打了话匣子:
“当年造船厂在的时候,应该非同凡响。如果……我假设,假设你爷爷活得久一些,你会不会变成新一的造船大亨?”
“不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不喜欢造船。”霍染因言简赅。
更因为造了船,就当不了警察,见不到你。
“也挺好的,万一你当了造船大亨,我说不定就见不到你了,那就太遗憾了。”
纪询感慨的声音和霍染因的心声同时响起。
霍染因轻轻抿了一下嘴,有一点后悔。
这两天老纪询在告,见缝插针地说各种甜言蜜语。
下一回……自己也一定……说得更快点。
他们走了沙子板结的沙滩,来到歪歪斜斜的木码头。有了专人维护,木码头被海水腐蚀了一半,半边身子都朝海中歪去,与此相对应的,本该在海底下的木桩反支棱出来,大咧咧地浮在海。
纪询随按了按靠近自己的木桩,正眺望着海,站在旁边的霍染因突然说:
“码头底下有东西。”
“什么东西?”
纪询刚说,霍染因已经弯下腰,泊在码头下海上的东西捡上来。
那艘小小的木船,比成年人的巴掌都更小些,木船的中央,镶嵌着数颗不规则的蓝色晶石,晶石有圆形的、贝壳状的、狭长的,这些晶石被残余的天光一晃,晃出比大海更加澄澈的粼粼蓝光。
“这……”纪询一时惊奇,举起木船对着太阳,“做得挺漂亮的,工艺品?”
“也许吧。”霍染因回答,“你看左边。”
纪询顺着霍染因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一艘又一艘巴掌大小的木船成串成列,成百上千,随着海浪起起伏伏,那些镶嵌在木船船底的不规则蓝色晶石,也随同木船升升降降,一阵冰凉海风,一片无边的磷光闪闪;一阵沫拍岸,又一地丛生的落星烁烁。
真蔚为壮观的场。
“源头在那里。”霍染因说,当先往前走去。
他走的方向木船最密集的方向。
对方有判断错误,当纪询跟着霍染因来到走了小十分钟,来到港口处废弃的集装箱附近的时候,他们港口上有十来只木船,有放下水中。
纪询弯腰看了看水:“放这么多木船下水干什么?凹个风景拍照用?”
霍染因则看着周围,他看见人,这让他的目光锐利了些:“拍照的话躲着我们干什么?”
“也不一定躲着我们。”纪询说,“能回车上拿点东西。”
“这么费工夫的景都凹好了,再回车上拿东西?”霍染因,“你觉得信吗?”
“人有三急也会发生的。”纪询,“当了警察啊,就疑心病重。”
他们说话的时候,并有注——并有发现,另有一道视线,自阴暗的角落,悄悄地,落到他们的背上,再一路向上攀爬,爬他们的背脊,脖颈……最后,无声无息落在他们的脸上。
阴暗的目光如无形的蛛丝,一丝一缕,覆盖他们的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