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了灵感,左右望望,抓住放在桌上的东西,沙沙开始涂抹起来。
叮叮当当和沙沙声间或响起,两人都专注着自己的东西。
好一会儿,霍染因放下手中的雕刻刀。
他眉头微拧,不太满意。
显而易见,第一次玩这个的刑警队长没有很好地掌握刀具,虽然能够在木头上出一个人影轮廓来——但也只是勉强能看出轮廓而已,头发被他雕得像蛇群,手足倒是成了面条。
霍染因沉默地审视着这个不令人满意的作品,想要去拿另外一个再开始雕刻,想想又停住,先转向纪询,问:“如何?”
他没有立刻得到纪询的回答。
霍染因挑挑眉,再望一眼,总算望见纪询在干什么了。
纪询正在画画。
一株巨大的樱花树下,站着两个人。
纪询一身黑西装修长帅气,抬手抵住树干耳旁,倾身欲吻靠在树上的他。他也穿着西装,是白色的西装,领口别着一朵花似的胸针。
风正大。
花叶纷飞,粉的绿的扬洒漫天,遮了自己的上半张脸,只露出下半张来,也是纪询画笔正在的地方。
他见那长而细的笔芯,在空白的纸上轻轻一勾,便在自己脸上勾出一朵笑来。
既纯且欲,诱人犯罪。
霍染因的眼神在画中的自己脸上一触,既收回视线,抬抬手,叩叩桌面。
纪询从专注的画画状态中惊醒过来:“你雕好了?够快的啊。”
“不熟练,雕坏了。”霍染因以若无其事的口吻掩藏自己的些微在意。
“嗯——”纪询接过霍染因雕出的小人,左右看,出了点端倪,拿手指头在脖颈间比划,“我的头发有这么长吗?”
“没有吗?”霍染因冷静反问,并看向纪询的脖子。
纪询摸摸刺棱在脖子上的头发,明智地转移话题:“那脑袋后头的包是?”
“想给你扎个小高马尾。”
“包上面的这一块是?”
“糖果发夹。”霍染因已经深思熟虑过,“或者巧克力发夹。”
“你真是一上手就挑战高难度啊!”纪询终于感慨。
他放下手里的小木人,重新拿起笔,在刚刚画好的画面角落,速涂了个霍染因设计好的自己的形象。
小小的高马尾,尾巴毛像兔子毛,一小揪。
小揪揪上再扎个发圈,发圈左边藏颗糖,右边带颗巧克力,糖巧双全。
一笔画完了,纪询也没有停下,笔尖往旁边一挪,准备给霍染因也画个简单头像。
首先和自己的头像相配,头发最好也长点……
纪询忙里抽空,了霍染因一眼:“你的头发有点短……”
霍染因:“男性警员不能留长发。”
纪询自我满足:“但我可以画长。”
他手腕一旋,简笔画里霍染因的头发就长了一截,这一截加上去,本来就颜色秾丽的人身上的女性气息一下浓郁起来,纪询补上两笔,但越凝神卡看着头像,笔尖便落得越慢……
“我突然觉得,”纪询,“这个头像有点眼熟。”
“天天着,能不眼熟吗?”霍染因淡淡说。
“是啊,我天天着,难怪眼熟。”纪询自言自语,“那尊妈祖像,我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面善,今天回想,终于想起来了,我觉得它的轮廓,有些像……”
他的视线,落在霍染因脸上。
“女性的你。”
全新的线索一旦出现,纪询和霍染因没有耽搁,立刻去了刑警队,把已经存做证物的妈祖佛像从证物科里提取出来。
不止霍染因和纪询,琴市的警方也围在旁边,一起看着这尊雕像。
如今被纪询一提醒,众人看着妈祖像,再着霍染因,有些迟疑道:“这……”
“这尊由老胡亲手雕刻的妈祖像和其余庙里头大致雕刻模板不太一样。虽说妈祖各地各庙的脸也不尽相同,但大体脱不开容长脸、圆脸、以及垂耳造型,突出其身上‘母亲’似的慈悲之感,而这座雕像,脸型是鹅蛋脸,相较于常规的妈祖像,它有更多的少女感。我想老胡不会随意在一尊妈祖像上平白加这些东西,除非……”
纪询说到这里,和霍染因对望一眼,想到了同样的东西。
除非在雕刻这尊雕像的时候,老胡想到了他曾经告诉过他们的。
——他的蓝眼泪。
“重量有点问题。”仔细观察着佛像的霍染因忽然开口,“这块木头是银杏木,同等体积的银杏木应该比这块妈祖像重不少。”
他屈指叩叩木头,听着声音,最后笃定道:
“妈祖像里头是中空的。”
“腹中藏尸!”纪询几乎同时出声。
老胡曾和他们讲过佛像腹中藏尸的故事,这个故事到底是真是假?是老胡臆想出来的,还是切实存在的?老胡又会不会因为这个存在或者臆想,而由此在自己亲手雕刻的妈祖像中间藏点东西?
这个推测一出来,妈祖像立刻被几人仔细观察,很快,就在深褐色的雕像上发现了胶黏的痕迹,顺着胶黏的痕迹一撬,妈祖像破成两半,露出藏在它口的东西。
一个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