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喝口水缓缓。”
岑禄的心顿时软了。荣华是他亲自挑选出来养在身边的,忠心又得用。
“行了,知道你孝顺。”岑禄抿了口水,“我跟明匡的仇也不是一天两天。想当年,他在内书房没少出风头,回回考试都压我一头,后来在陛下跟前当差,他也比我受宠。”
遥想当年,岑禄满心不甘。明匡什么都比他强。义子一收收九个,还各个俊美。他就荣华一个,模样还算出挑。可跟燕六比起来,差了好大一截。即便陛下命他执掌西厂,他也是气不顺。他这辈子都跟在明匡屁股后头跑,一次都没追上过。一次都没有!对了,明匡还有表妹!虽然他那个表妹是个搅家精,可他一个阉人干嘛要有青梅竹马的小表妹?!
真的好气!
岑禄每每提及明匡就是一肚子的火,荣华见惯不怪,但也不知该怎么劝好。
明匡要是不出挑,陛下也不会重用他。但这话不能说,说了不就是存心给督主添堵么。
好在岑禄喝了几口茶水之后就定下心神,脸色也和缓了些,“西厂还未站稳脚跟。传出这等流言,不多不少都会在陛下心里结个疙瘩。”
岑禄将茶盏交到荣华手上,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是除族了不假,可那也是为了岑家的将来。净身前夜,大哥与他秉烛详谈。霍大郎的事体,大哥也跟他交了实底。父亲造下的罪孽,连累了整个家族。岑禄恨过也怨过,但他终归是岑家人,不能不为后辈的前程铺排。
更何况,嫡母和哥哥姐姐待他极好。他不能忘恩负义。除族入宫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大哥哭着拦阻。望着向来坚强的大哥哭得撕心裂肺,他更加认定了自己的选择。事实证明,他没错。有了西厂,他就能为岑家做许多事。
他本打算借着上元节闹出的那四句谶语,将岑立的案子做成冤案,虽不能重审,只要能让百姓们觉得岑立是冤枉的,岑家子侄重返朝堂不会被人诟病。没想到居然牵扯出了霍大郎。岑禄顿感自己这次是作茧自缚,要是大哥听说了,不知会不会责怪他。
“督主,您的意思是将那些嚼舌头的抓了?”荣华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岑禄脸一沉,“说你是人身鸭脑都侮辱鸭子了。随便找点明匡的什么事传扬出去。他不是有好几个姨娘吗?就说姨娘争宠争的头破血流。”
“这……合适么?”荣华小声嘀咕,“能有人信么?”
岑禄头顶都要冒烟了,“信不信随他们去,现在最紧要的是把我脑袋上的屎盆子扣明匡头上!”
荣华恍然大悟,应了声是,又给岑禄倒了杯茶。
茶水有些温了,岑禄不管三七二十一,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把茶盏丢回给荣华,从袖袋里扯出一大把银票,“下个月母亲寿辰,你亲自跑一趟,把这些钱给她老人家送过去。”
荣华犹疑着接过来,“督主,这些年您往家里送钱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您也为自己打算打算。”剩下的话荣华没好意思说。岑家拿着岑禄的钱置了不少产业,出息非常可观。他们省着点花,下辈子都够了。跟明匡相比,岑禄“寒酸”的很。得了孝敬都贴补岑家人了。可总这样也不是个事。把他们的胃口养大了,以后肯定是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