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燕凰玉不由自主的扬起唇角。
小丫头有点意思。
“六爷。”裴锦瑶走快两步,跟燕凰玉肩并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向他望过来,“我那儿只有老文一个支应。六爷能否借我个得用的人?”
“可以。”燕凰玉闲适的摇着扇子。
裴锦瑶唇角微弯,“最好是会炸肉炸虾的。”声音有些清冷,有些疏离。
燕凰玉摇扇子的手忽然顿住。
这是……生气了。
燕凰玉沉声道:“好。明儿一早就把人给你送过去。”
“那我可等着了。”裴锦瑶丢下一个大大的笑容,随手扯下一片嫩绿的柳叶卷在手指上。像是个无忧无虑,毫无心机的小孩子。
花九急吼吼的给燕凰玉使眼色。
怎么能答应呢?阿发刚升了领班,手底下管着二十个探子。他要是去神机司,那些探子归谁?再说裴三明摆着恨上阿发了,真去神机司还不得磋磨他?好不容易有个机灵的,磋磨坏了怎么办?
燕凰玉自有他的打算。
神机司根基未稳,趁现在安插人手正是时候。阿发过去正合适。倘若这位裴神机使不听话不服管或是出了事需要她背黑锅,就全靠阿发和老文从中使力了。
燕凰玉暗自冷笑,东厂燕六爷的好处可不是白吃的。
三个人三个心思,走走停停到在后园。将作监的工匠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闲天。见到身穿官府的裴锦瑶,大家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
面前这个玉人儿一样的小娃娃就是神机使?
除了长得漂亮,也没看出什么别的过人之处。
面对众人的打量,裴锦瑶恍若未见,不慌不忙的掐着手指,围着挖好的地基缓缓转了一圈。这才对燕凰玉说道:“今日酉时之前一定要填好。否则……”一脸的高深莫测,由不得人不信。
啥?不起小宝塔了?
工匠们愣了愣,扭脸去看裴锦瑶。女孩子白净的小脸上浮现出悲天悯人的神情。仿佛这个大坑的存在能令在场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她说了,酉时之前要填好。否则……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不知是谁第一个抄起铁锹,很快就有人跟上来,纷纷拿起铁锹杵在地上,等着燕凰玉发话。
酉时之前呐,他们手脚快些一定能来得及。
燕凰玉点点头,“劳烦各位了。”
大伙儿立刻忙碌起来。有人高声喊起号子,余下的人嘿呦嘿呦的应和,场面热闹极了。
裴锦瑶向后退了几步,瞟了眼燕凰玉,“起小宝塔不是为了吸纳阳气吧?”
状似无意的问话令得花九和燕凰玉脸色微变。想不到裴三居然看出端倪。花九朝燕凰玉递了个眼色。
为了压制西厂这种实话万万不能说出口。
裴锦瑶也不追问,哈哈笑了,“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望着女孩子洒然而去的背影,花九掉了魂儿似得,“六哥,裴三姑娘有点道行。”
……
回到自家小院,裴锦瑶背着手又闲闲的逛了两圈。虽说院子小,却也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看久了反倒看出几分雅趣。
老文提着食盒跟在后头。小厨房的灶台刚砌好,等两天才能用。明匡就让厨子多做一份饭食。
裴锦瑶一吃就知道,“这是光禄寺的厨子。”
老文抿着嘴,赞道:“神机使会吃。”
“不是我会吃,实在是一吃难忘。”裴锦瑶很高兴,边吃边指点,“回头在那处种三五垄小白菜,旁边搭架子,种茄瓜豆角。”
老文皱起眉头,鸡屁,股大的地方种花又种菜的,不好看吧。
裴锦瑶兴致勃勃,“对,还有葱蒜也种点。炝锅少不了。今天来不及了,等明儿六爷指派人过来。地方不大随便锄锄就能撒种子。”
老文两道稀疏的眉垂下来。
裴锦瑶还在说:“我让六爷给我挑个会炸肉的,到时候小厨房交给他。再过俩月就入夏了,咱们想喝个百合绿豆汤什么的也方便。”
老文应了声是。
他还能说什么呢。这种小事听神机使安排就是了。
吃饱喝足,老文去书盈库调卷宗。裴锦瑶溜溜达达往西厂走,远远的就见冯嘉从对面而来。裴锦瑶迎上前去,拱拱手,“冯寺人。”
冯嘉笑着问她:“裴神机使这是要串门子去?”
裴锦瑶也笑,“是啊。”抬手指指东厂再指指西厂,“都是邻居,多多走动免得生分了。”
“陛下宣您进宫呐。”
裴锦瑶唔了声,“陛下想解谶语?”
冯嘉笑着颌首。
……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宛如绒毯覆盖,暖暖的带着松软的味道。
吕琅却觉得手脚冰冷,眼眶发酸。
“刘大姑娘就葬在这里?”
木牌上用红漆写着“刘氏女”三个字,没有气派的石碑,也没有长燃不灭的香火。与他所想大相径庭。
刘嫣命中的确有一劫数,若是能够避过,那么以后就是大富大贵享尽荣宠。换句话说,刘嫣是宠妃的命格。
可仪风帝是她的叔父,假如刘嫣当上宠妃,那仪风帝就是衣冠禽兽。
吕琅心中存疑,便利用入宫的机会打听仪风二年之后入宫的妃嫔。每一位都是正经的官家小姐,有来历有出处。
于是,吕琅想来看看刘嫣的墓。
邱将离硬着头皮道:“是啊。就是这里。”
吕琅绕着坟茔来来回回转了三圈,口中念念有词。数息过后,探得其中确有尸气。吕琅的眉头渐渐松开,“你亲眼看着刘大姑娘下葬的?”
邱将离点点头,“是。是徒儿和云师叔亲手将刘大姑娘葬在此处的。师父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云师叔。”他不明白吕琅为何会有此一问。刘大姑娘的确是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吕琅掏出帕子拂去木牌上的沙尘,“躲不过命中劫数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