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风帝微垂眼帘,笑了笑问道:“除了乞索儿再没别的证人?”
岑禄神情肃然,“没了。”
要是弄出一二十个证人,那就太假了。
沈惟庸小口抿着茶,暗自思量仪风帝究竟会否降罪于明匡。
仪风帝颔首道:“你把那乞索儿交给东厂。让伴伴再审再问。”
岑禄眉梢一抖。
指认明匡的证人交给东厂……万一那乞索儿受不住刑罚,岂不是要把西厂供出来?这怎么使得?
沈惟庸不禁弯了弯唇角。先让岑禄和明匡狗咬狗,陛下坐收渔人之利。这招当真妙极。
岑禄吞了吞口水,“陛下,这……恐怕不妥……”
仪风帝扬手阻住他的话头,“你不要多说,照我吩咐去做就是。”
横竖那乞索儿都留不得,就让他到东厂再咽气。打定主意,岑禄应了声是。
仪风帝又道:“早朝时佘涪弹劾西厂,你行事需得更加谨慎。”言语间有些些埋怨。倘若换成明匡根本用不着他耳提面命。岑禄终归还是欠点火候。
岑禄不敢抬头看仪风帝,只讪讪称是。流言是他命人散出去的,又贼喊捉贼大肆拿人。许是因为心虚,做戏做得过了头。
“谬太子余孽查的如何?”仪风帝问岑禄,眼睛望的却是沈惟庸。果然如他所料,沈惟庸听到缪太子三个字的时候神情一滞。
仪风帝好些年没有提及缪太子。好像这个人根本没在世间存在过似的。沈惟庸目露探究的偏头看向岑禄。
岑禄仰起头,讨好的说道:“臣已经广散人手去查了。目前还没有确实的消息。陛下再宽限几日。”
仪风帝在沈惟庸面前与他谈及此事,为的是想要知道沈阁老会否将此事告诉明匡。如果沈阁老与东厂沆瀣一气,仪风帝不会姑息。
岑禄能明了仪风帝的用意,仪风帝自然满意。他没有再追问,松开眉头,说道:“此事不容有失,你要慎之又慎。”
“臣遵旨。”岑禄恭恭敬敬的低下头,扫了眼一旁的沈惟庸。
沈惟庸思量片刻,目光灼灼的看向仪风帝,“那位妍美人原是宫婢,身份低微。定是缪太子余孽想要诋毁陛下,所以才会有妍美人是刘大姑娘的谣言传扬出去。既然牵扯到缪太子,这件事可大可小。那班宵小之徒不敢明刀明枪与陛下抗衡,只会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沈阁老话说的漂亮。岑禄连连点头,“沈阁老所言极是。”心里却是忍不住偷笑。沈惟庸怕是老糊涂了。陛下递给他根杆子,他就顺着往上爬。首辅尚且如此,其他几位阁老不足为惧。
仪风帝闻听此言呵呵地笑了,“册封俶儿为太子的诏书已经拟定,明日便公之于众。”
“陛下,而今谣言正盛……恐怕会招致非议。”沈惟庸不无担忧的说道。
刘仹刚被贬为庶人,皇帝陛下与亲侄女不伦的丑事甚嚣尘上,东西两厂忙着抓人锁人,弄得人心惶惶。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册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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