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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密探挑了两匹骏马带上食水和裴锦瑶快马加鞭赶到刘大太太的居处。
刘大太太不似裴锦瑶想象中的那般潦倒愁苦。虽然布衣荆钗略显粗陋,刘大太太脸上却无半分郁郁,举手投足间有着不同于寻常人的风采。
这妇人心挺宽。
小密探将带来的点心摆在裴锦瑶手边,又掏出瓷杯倒上茶水。一路赶来,水囊里的水凉了。小密探讨好的说道:“您且将就一下。”
他信不过刘大太太。谁知道她会不会在茶水里下毒。
裴锦瑶拈起一块酥油松饼填进嘴里慢慢咀嚼。
绿衣很是不忿的横了小密探一眼。她备下蜜润绦环和柳叶糖,为的就是能让裴神机使吃好喝好。没成想这阉竖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居然信不过她们。
刘大太太扬起手,示意绿衣不要在小事上计较。她不露痕迹的打量着裴锦瑶。
大名鼎鼎的裴神机使没有三头六臂,只是个漂亮又贪吃小姑娘。刘大太太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惊讶,柔声道:“裴神机使纡尊降贵来见我这个犯妇人,当真叫人惶恐。”
嘴上说惶恐,脸上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裴锦瑶瞥她一眼没接话继续吃酥油松饼。
饼有点冷,可口感仍旧松脆,香香甜甜。
刘大太太深吸口气,正色道:“既然裴神机使不愿寒暄,那我无谓客套。”
裴锦瑶咽下嘴里的饼浅浅笑了,“刘大太太有话不妨直说。”
“我知道,嫣儿被……被陛下弄进宫中。陛下做出此等……”刘大太太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哽咽。她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说到此处,刘大太太声泪俱下,“不管世人如何看待嫣儿,她始终是我的女儿。我不想让她再受磋磨。所以……”
“所以,你想让陛下赐刘嫣三尺白绫亦或是毒酒?”裴锦瑶盯着刘大太太的脸看了又看。
绿衣跪在刘大太太身侧帮她擦拭泪水,哀求道:“大姑娘死后,您天天哭,把眼睛都哭坏了。您不能再哭了,身子要紧呐。”
“那是我的亲骨肉,与我血脉相连,她有事,我心里刀绞似的难受。”刘大太太攥起拳头捶打胸口,“她本是金枝玉叶,谁能想到会落得如斯下场?”
绿衣痛哭失声,主仆俩的眼泪哗哗直淌。
幸好早有准备。小密探搓了两小球棉花递给裴锦瑶。裴锦瑶忍住笑摇摇头。她倒要看看刘大太太能哭到什么时候。
小密探用棉花堵住耳朵,抱着肩膀气呼呼的盯着刘大太太和绿衣。
傻娘们就是傻娘们。对着裴神机使哭有个鬼用。又不是裴神机使把刘大姑娘纳入后宫的。
刘大太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角扫到气定神闲吃酥油松饼的裴锦瑶,和板着脸在旁边侍候的小密探。
刘大太太吞了吞口水,推开伏在她膝头的绿衣,抽噎着说道:“裴神机使定是觉得我这个做娘亲的狠心。”
裴锦瑶眼睛弯成月牙,“没有没有。你们慢慢哭。反正我今晚宿在青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