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裴神机使是瞎子?”
小密探拽住裴锦瑶的胳臂,“裴神机使,算了算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粗重的活计交给小的们就好。”
“把衣裳给他穿上。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裴锦瑶恶狠狠的盯着南宫瑾,“八月节那天吹笛子的是你吧?装的倒是人五人六的。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南宫家的后人了?”
难怪她回到京城再见南宫瑾总觉得有些异样。
说话功夫,有人把衣裳给南宫瑾罩上。
“我问你,你那兄弟现在何处?”裴锦瑶从袖袋里摸出一包炒黄豆咯嘣咯嘣嚼起来。
老文怕她口干,倒了杯茶发桌上晾着。
燕凰玉看得眼热。一个两个到在神机司之后都乖巧伶俐的不像话。
老文眼角扫到燕凰玉面色不善,又倒了一杯,嘴里叨咕着,“六爷的,裴神机使的。”白英真没眼力见儿。刑房里头这么热,他怎么就不知道给六爷倒杯茶凉着。得亏他反应快,要不然六爷肯定得生气。
南宫瑾倔强的别开脸,鼻息浓重的闷哼一声。显然不想搭理裴锦瑶。
“不说是吧?成,上刑吧。”裴锦瑶向后退了好几步,“我这人见血就迷糊。还是老办法。阿发直接给他加辣不要客气。”
小密探的属下心思活络,小声提醒道:“前儿有一批麻椒充公。裴神机使要不要试试?”
“麻么?”裴锦瑶吸溜着口水,“有点想吃麻椒拌面。”
“麻!小的给焙香了磨成粉,菜将要出锅的时候撒上一点。啧啧,好吃!”
小密探扬起手重重拍他的后脑勺,“好啊你,吃独食!”
裴锦瑶怨怪的睖了眼小密探,“干什么这是?审着犯人呢。快快,不要再说废话,赶紧把他捆老虎登上。辣椒面,黄表纸还有狗尾巴草都预备上。”
燕凰玉和白英抱着肩膀在旁边看白戏。
“六爷,就由着裴神机使这么……闹腾?”
“不然呢?人都架老虎凳上了。”燕凰玉伸出手在袖袋里掏。除了银票和散碎银子再没别的了。看裴三吃炒豆吃得香,他也想吃。奈何他没有随身带零嘴儿的习惯。
“你去隔壁看看那几个下人审的怎么样了。”燕凰玉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别把人弄的太难看。要是陛下亲自过问,也好有个交代。”
白英领命去了隔壁。
绑在老虎凳上的南宫瑾嘴里骂骂咧咧不老实。裴锦瑶冷着脸居高临下睨着他道:“你兄弟到底在哪?”
“打死我也不说!”南宫瑾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一撇讥讽道:“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你算算不就知道了?”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裴锦瑶缓缓摇头,“你不说,无非是想保住你兄弟的性命。然则,他擅用巫术受到反噬。如果不能及时化解,想必活不过三日。既然你想死扛,我也不拦着。反正你兄弟是因你而死,又不是我害的。”
南宫瑾停止咒骂,眸光微微闪动。
“你要是现在说了还不算太迟。再晚一点,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裴锦瑶叹口气,“我好心想救你们,可惜你们不领情。得了,我还是好人做到底吧。给他嘴里塞核桃。要是动了刑还不说,那可就不能怨我心狠了。”
小密探跟老文低声嘀咕,“裴神机使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老文叔你听明白了吗?”
老文翻起眼皮想了想,“大概,可能,算是明白吧。你只急着甭管裴神机使说什么,咱们照办就得了。”
小密探连连点头,“没错没错。”
“我知道指使你们的人是岑禄。”裴锦瑶顿了片刻,“或许应该说是韩皇后。”
南宫瑾惊恐的望着裴锦瑶。他嘴里塞了核桃,无法争辩,只能呜呜的摇头。
“你不承认也没用。此事陛下也知情。他之所以没有怪罪,是因为不知道南宫瑾用巫术治病。等到明天,陛下就会得知张老汉死后的惨状。眼下,外面有几百个百姓即将变成张老汉那样,死前狂性大发。伤了牲畜倒也罢了。伤了人命罪过可就大了。”裴锦瑶居高临下睨着南宫瑾,“你为一己之私置他人安危于不顾,大夏要都是像你这样的人很快就会亡国。你义正言辞的骂东厂是阉狗。西厂也是阉人,你还不一样要听岑督主的命令行事?”
南宫瑾的呜咽声渐渐微弱。他垂下眼帘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我看在你是个糊涂人的份上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点你。”裴锦瑶望向南宫瑾的眼神里满是同情,“巫术害人害己。你兄弟肯定受了不少苦。而你,却又束手无策。只能听天由命。”
南宫瑾睫毛轻颤。
“哎!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你居然仍旧无动于衷。糊涂人就是糊涂人。”裴锦瑶朝小密探使个眼色,“用刑吧。我也是仁至义尽了。”
诶?不再劝了吗?
老文还没听够,小密探二话不说抄起狗尾巴草狞笑着走向南宫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