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乡村都是自治式的,虽然政府也派村官下去,但大部分的权利还是被村委会把持住。只要喂饱村委会,找个村子落脚并不困难。
而且,要离开也简单的多。
只除了一样,除了下乡的那几年外,他已经几十年没在乡下待过了。他也有点怕阴沟里翻船,现在他还有蒋苗,不能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
“爸?你想什么呢?”蒋苗见他不说话。
“嗯?哦,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蒋中兴摸着下巴上长出来的胡子茬,“说不定还真的能行,不过我要看看,咱们还是要去开封。”
但开封已经进不去了。
离开封还有十五公里的时候,蒋中兴打算拐上高速看路上的情况,然后就发现路上已经设了路障,旁边还停着高速警察的车。
是明障。要是想埋伏在附近抓人,那就应该是把车藏起来等着。前面一排桔红和黄色的防撞雪糕筒让蒋中兴头一次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蒋苗也看见了,她赶紧拉着蒋中兴的袖子说:“爸!快!把车开回去!”
“不急,等等。”蒋中兴说,“他们不抓人。”要抓人就不会是明障,估计他们不会把人抓回去。他想等着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话来。
蒋中兴下了车朝前面的警车走过去。
“爸?”蒋苗要下来,蒋中兴摆摆手,“苗苗,坐到驾驶座去。”她只好挪过去,握着方向盘踩着油门,随时准备开车跑路。
蒋中兴以为警车里没人,谁知走近了才知道里面有人,就是两个人都低着头,跟着就听到广播的声音。
“……请各单位注意,不要与市民发生冲突,劝服他们回到自己的家里去,重复一遍,要牢记八个要点……”
蒋中兴站在一步远的地方对着车喊:“喂,老兄?”
车里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一个猛的跳起来,头直接撞到车顶天花板,咚的一声!
“哎?你从哪儿来?”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瘦警察,头发乱七八糟,看起来像是一个星期没睡过觉,眼泡浮肿的打量着蒋中兴。
“红专。”蒋中兴倒是说了实话。
“那你跑的够远的啊。”警察不相信,探头看了眼停在远处的汽车驶来的方向。“郑州?不对,郊区的吧?你是哪个村的?”
蒋中兴笑笑。
“李庄?魏庄?”警察猜了几个,摆摆手说:“算了,不管你是哪儿来的,都该回哪回哪去啊,现在不许进市了。”
“警官,老哥,你看,我也是没办法……”蒋中兴掏出烟要让,警察摆手,“得了,现在你就是给金子我也不敢接。回去吧,市里也好不到哪儿去。”
蒋中兴把烟放回去,很鬼祟的左右看了看,凑到车旁边从兜里掏出一摞钱往警察手里塞,这回很容易就塞过去了。
“老哥,我是真没办法,在我们那儿待不下去才出来的。我们那里一直不发东西,真的是没办法才出来的,你看,我还有个孩子呢,就是我不吃,孩子也要吃啊。”蒋中兴指指车里的蒋苗。
警察的脸色放缓,说:“要有东西还能不给你们发?别怨了,哪儿都一样。回去吧,哪里都没有家里好。”
“是,是,是。”蒋中兴陪笑,“那既然不让进,我们就回去,就是我这边快没油了,这附近哪里能加油?”
“现在哪儿都加不上油,这东西比吃的喝的还少呢,连我们都快没油了。”警察说。
“那可怎么办?开回去走不了一半,那不要坏在半路了吗?”蒋中兴苦着脸,哀求道:“要不你就让我们进去吧。”
“不行,真不行。我不哄你,过了我这道前面还有呢,你肯定过不了收费站。”警察连连摆手。
蒋中兴掏兜,吓得警察叫:“你可别再掏钱了,掏再多我也没办法让你进去。”刚才蒋中兴一口气拿出来了两万,虽说钱不咬手,但多了也吓人。
两个警察见他站在这里,商量了一下。
“要不,我们分你点油吧。”这两个警察下车来,从后车箱取出软管和水桶,打开油箱把软管插进去,吸一下把油吸出来,按着管口放到水桶里。一个警察看着油箱里说:“差不多了,再多回去就没办法交待了,现在查油查得很严。”
蒋中兴提着桶过去,一个警察跟着他,到车边看到车里的蒋苗才相信他的话。他帮蒋中兴把油倒进油箱,看他的油果然不多了,叹气说:“既然带着孩子就别乱来了,赶紧回家吧。”
蒋中兴盖上车盖,苦笑:“真过不下去了,不然也不会出来了。”
警察跟着叹气。蒋中兴用背挡着那个警察,又从兜里掏出一摞钱来,又是一万,塞给警察说:“要是有办法就帮我想想,我也是不想委屈了孩子。”
警察悄悄把钱塞到兜里,说:“我知道有个地方有油,你从这里下去,往北走,看到一座石桥,那边有条岔路过去就是谢家村,找那里的村长,他家有油。”他给了他一个手机号,“到那就说是谢兴让你来的,他是我老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