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人吧,是一尊蜡像吧?”
何肆朝他的位置走过去,意图伸手去戳他的脸颊,被挡开。
“好好珍惜这节课,”他放下支在课桌横杆上的脚,“你应该意识到我是特意申调来的,仅此一次。”
“还是这么自……”何肆把‘恋’字吞进去,吐出另一个字,“……信。”
初池贵族层的班级一直采用科目分班制教学制度。跟殷流不同的是,何肆从来没有一个科目能考进一班,所以很少有机会跟他在同一个课室上课。
“嗨,殷流。”另一位男生过来跟他打招呼。
何肆刚想给旁边人小声科普两句关于这位同学的简单信息,但还没等他开口,就见旁边人抬头回了一声“嗨”,尔后重垂眸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何肆清了清嗓子,转着钢笔,用他的招牌公子笑打发走面前的男生。
课室里其他同学都或明或暗地往他们这边投来目光。
初池贵族层里的每个学生几乎都代表着一个上流贵族家庭。
而在座的二十多位同学之中,殷流和何肆毫无疑问代表着万镜城里最强大之二的两个家族的年轻子弟。
让何肆觉得新奇的是:以前殷流必定得了解清楚每个前来跟他套近乎的人之后,才会考虑跟不跟人打不打招呼。现在竟然都不用问了,直接就给“嗨”回去了。
等课室的课前交流声音稍微响了点时,何肆靠过去跟他说:“你变化还是挺大的。”
殷流轻嗤,没理他。
从回来至今,短短两天,每个见到他的人都迫不及待地指出他变了没变,哪里变了,哪里又没变——人们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个惯常的反应呢?
“我不在的时候,初池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吗?”
“没有,”何肆摇头,“反正我想不起来。”
“那看来你的学校生活枯燥得不像话。”
“你很得意吧?”他不在的时候,他连纨绔子弟都当不好。
殷流笑,“我也不想如此得意的。”
“噢,有一件事,”何肆停下手里转动的钢笔,“临易出事不久后,他们一家就迁出万镜城了,这你知道吧?”
“我知道。”
5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古典文学。
陈洛亭学得最出色的科目就是古典文学了,所以上一次统考后,她顺利地被分去了古典文学一班。
昨天问过殷流,她知道他今天会来学校上学。
而他早在三年级时就通过了全项测试,可以自由选择每个科目的任意班级,教学系统默认为他每个科学都选一班。
一班古典文学在阶梯式课室,按照他往常的习惯,陈洛亭挑了靠左边通道中间的位置,往里坐,空出靠边的两个位置给他。
离上课时间还有一分钟,殷流手里拿了本戏剧读本,踩着点走进来——刚刚主要是拐到借阅室找教材去了。
陈洛亭松了口气,还以为他不会来了呢。
但没过一会儿,她又急了。因为他从她所在的位置走过去了。
陈洛亭抱着课本转移阵地,往后移,往他旁边坐。
6
以前陈洛亭和丛漾都在通渠上学,十六岁之后,陈洛亭的居民证盖上了第五颗贝壳印,她就成功转到初池了。
通渠在文明馆的东面,初池在文明馆的西面,陈家在西湾林园带的住宅区。
没什么特殊情况时,每天下课后,陈洛亭都会在校外等十分钟,等到从文明馆西边赶来的丛漾,然后两人一起回家或一起去玩。
坐在电车上时,丛漾想:今天也是没什么例外的一天。
而站在校长室门外的廊道等殷流的陈洛亭却觉得:今天是跟以往每一天都不一样的一天。并且,只是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