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第二天下午刚吃过饭王凡就在楼下等我，简单的洗漱之后我下了楼看到王凡的车在楼下安静的停着，一次快两年的锻炼，让这个小伙子变得平静安稳了很多。我坐上车王凡问了我地方，开启了导航仪。一路上我看着这个少年，黑了些，高了些，身上散发着只有经历过商场的人才有的味道。他今天穿了一身偏暗色的衣服，像是预示着一些不美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我们到了戒毒所，简单的办了些手续就进去了，我隐约记得上次来看段姗的房间号，跟着记忆走到了上次来的地方，潮湿，灰暗，是这个地方留给我的唯一印象。我们走到门前后发现，坐在里面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头发都要没有的中年人。王凡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表示无奈的没有说话。王凡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保卫人员问“这有一个姑娘，大概20岁左右，不是在这个房间么？”那个保安人员还算热情“这里是戒毒所，随时有可能戒毒成功，随时都有可能换人的，我们是散岗，我也不太清楚。想问的话你去一楼查一下吧”王凡点了点头走向一楼。我们来到一楼，询问的人排成了长队，王凡挤在最前面大声的问着“二楼A06有一个姑娘之前还在，现在怎么不在了？……”询问处的人态度很差劲的说“排队去”王凡说“我这个事很着急，能不能先告诉我”询问处的人说“来这问问题的人都着急，又不是光你一个，排队去”王凡没什么好说的灰溜溜的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说实话，如果要这么排队排下去的话，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我没办法给南宫打了电话，和我想象的一样，他那边很吵，显然是在酒吧“喂？怎么了？”我说“你能不能给找找人，我们在戒毒所，人太多了。”南宫月大声的喊着说“好，你等一下啊”说完就给我挂了。大概过了三分钟吧，王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喂？特，我刚给我妈打电话了，她说她通知了戒毒所那边了，你过去和他们交涉一下就好了”我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我拽了拽王凡说“过来吧，排队太慢了”王凡呆呆的跟着我，我走到询问处，那里负责解决问题的人是一个大概快50岁的老妇女，一脸不屑的回答着一些问题，我敲了敲玻璃，那个老妇女抬头看了我一眼，扯着大嗓门说“排队没听到么？就烦你们这些人”我说“刚才刘女士和你们领导打过招呼了，我们有急事”那个老妇女说“我怎么不知道？你知道的这么多，你怎么还来问我？有意思”她说的我有点无语，这个时候那个妇女手边的座机响了，妇女接起电话一个劲的点头，露出泛黄的牙齿。不一会挂了电话看着我和王凡说“哎呦，真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南宫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她的笑让我有些恶心，我说“之前在你们这里A06的一个女孩子现在怎么不在了？大概二十岁左右，叫段姗”她说了一声稍等就开始翻面前的一个很厚的本子，过了一会她抬起头说“段姗？确实有一个，不过她在一年前就出去了呀”王凡急了说“出去了？是戒毒成功了么？谁接走的？”那个妇女说“上面记录是成功了，接她走的人是她的直系亲属”我问“去哪里了知道么？”那个妇女摇摇头说“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们是不记录这些的”我和王凡对视了一眼出了戒毒所的大门，看得出来他有些灰心，他全部的学生时代全部都是我们几个人装满的，李伟和陆鹏走了以后就只剩下我和段姗了。我拍了拍他说“别灰心，戒毒成功是好事，说不定就在家呢，我们回去看看”王凡扭头看着我，他的表情让我有些不认识。他用手指重重的戳着我的心口说“王特，我们几个曾经关系真的好到了亲人的地步，我们都不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多来看看她，走了一年了你都不知道”王凡从没有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过话。我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这个时候刚才询问处的那个老妇女追了出来拍了拍我说“南宫少爷，刚刚我才想起来，好像有几封信是你刚才问的那个段姗留下来的，你看需要么？”我和王凡在听到段姗名字的第一时间就同时看向那个妇女异口同声的说“需要”那个妇女尴尬的看了看我们两个，从口袋里拿出三个信封递给我。上面有署名，一个是我，一个是王凡，另一个居然是段杰！如果这么看的话，说明段姗没有回家！我什么也没有说就坐进了王凡车里，慢慢的拆开了信封，上面是漂亮的钢笔字。

    敬爱的王特哥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已经在戒毒所门口了吧。其实我做这个决定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我不想这样下去，我没有脸见爸爸妈妈。在戒毒所的日子里我想了很多，我之前真的很任性，我一点都不怪我哥给我那些毒品，我只是内疚因为我把我哥送进了监狱。其实我从一出生，只有哥哥对我好，之后碰到了李伟，这是唯一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却对我这么好的人。他的离开真的对我来说是毁灭性的，我想当时的我如果没有我哥和陆鹏的话，我真的挺不过来。关于陆鹏，我也不恨他，他对我真的也不错，他只是不想我学坏而已。王特哥哥，你一定要快乐，其实你是咱们几个人里面我认为最有出息的。不要找我，我想会有一天我们要再一次见面。

    念你的姗

    我看着段姗写的信，不禁想起了好多，那个时候我们每天在网吧，等着段姗来送饮料的日子。其实不怪我们变化大，只是我们都长大了，好像长大是一个很厉害的词语，可以让一个人在一瞬间变成在也回不去的样子。王凡成功了，段姗长大了，我自己不知道怎么评价自己，就不说了。剩下的李伟和陆鹏，只是留给了最美好的回忆了。

    我看着王凡，我问他“你说，这样子是我们都喜欢的么？”王凡沉默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我有些疑惑。王凡默然的点着一支烟，递给我一支说“特，你知道么？其实在外面奋斗挺苦的，每次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想你们，想当初你和李伟还有陆鹏替我出头的时候，想起我们几个一起等段姗放学的时候，真的挺难得的”王凡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看得出，那是一种无奈。我拍拍他说“一直都不愿意说太多，这么长时间了，别想了。都会好起来的”说完我也点起了王凡递给我的烟，两个人靠着王凡的车，一直沉默到太阳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