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两口过日子, 要是还想好好过下去,就绝不会想把情分这东西给耗尽了。就像赵氏在李克那里受了委屈, 却把矛头对准了朱锦儿。
朱锦儿不能说没错,她确实助长了李克的自大和不甘。这些不甘又化成怨恨, 对着张宪薇不能发,结果一大半都发到赵氏身上了。
但她还是觉得李克才是最大的问题。
送走田氏,她回到屋子里,听良缘说赵氏已经回去了。“大奶奶看起来挺高兴的。”她道。
“是啊。”张宪薇随手拿起旁边的香包缝起来,不想说这个。
“太太不高兴?”良缘小心翼翼的问她。
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一点失望,但是她又能理解赵氏的想法。
赵氏如今就是觉得等到把朱锦儿挪出去了, 她和李克的日子就好过了。没有了姨娘婆婆在中间挑拨, 他们夫妻两个一定能和好,日后也不会再为这种小事吵架。
赵氏肯定没有对李克死心,她觉得他身上是有一些毛病,但是日子还长, 他以前都是让姨娘教坏了才长歪了心思, 若是没有这么个人在旁边他就一定能再改过来。
张宪薇闷头缝了一会儿,把一只蜈蚣缝成了绿色的。良缘拿过来道:“太太还是别干这个了,现在天色也晚了,缝这个伤眼,回头我来吧。”
她索性丢开了,心烦意乱什么也干不好。“贞儿他们呢?”她问。
良缘道:“应该是在单儿的书房里。”她把那只蜈蚣身上的线都拆了,说:“太太, 我看应该在单儿的书房里摆两张小一点的书案,南儿和贞儿的个头都不高,我瞧他们坐在单儿的书案上挺吃力的。”
“是,倒是我没想到这个。”张宪薇说,“你让人去木匠那里,给南儿打一张书案,给贞儿打一张书案和一张琴案。”
良缘重新给蜈蚣描了线,道:“太太以前用的书案和琴案还放着呢,不如拿出来让木匠重新刷一遍漆,那可都是好木头。”
“照你说的办吧。”她说。
良缘见她无精打采,想了想小声说:“太太可是担心赵家?要我说,把那个挑事的移出去也好,家里也能清静清静。”
“……”她懒洋洋望着窗外,“没她也清静不了。”
赵氏恨朱锦儿,她也恨过朱锦儿,她们两个都觉得她碍眼,都想过没有她一定就不会是这样。
她以前还怨过自己为什么生不出孩子,以前听过有个秀才家的小姐让人夜里爬过两回墙就珠胎暗结,还觉得这生孩子是非常容易的事。谁知是想生的生不出来,不想生的一回就能怀上。
可见这老天爷是专跟人对着干的。
怨天怨地,就是没怨过男人。她以前没怨过李显,如今赵氏怨了一圈,连娘家来的婶婶都怨上了,只有李显对她的不好很快就忘了。
不忘也不行,不忘怎么跟他过下去?
外面的天空又变阴了,良缘赶紧叫人去关窗,她则飞快的往李单的院子去把两个小的领回来。不到一刻,又下雨了。这一场秋雨一场凉,冬天就快来了。
孩子们火气大,但是也不能受凉。良缘把两个小家伙领回来,贞儿进屋时怀里还抱着那条小黄狗。良缘不想让狗进屋,可是她却犟不过贞儿,只好瞧她。
“行了,一起进来吧。”她笑道。
李南和贞儿欢呼着把狗抱进了屋,踢了鞋就往榻上爬。良缘快手快脚的上去把狗夺了过来,放在脚凳上,道:“进屋可以,千万不能让它上榻!”
两个孩子爬上榻后就一人坐一边,现在两个人也熟悉了,李南也不认生了,于是他们在榻上还是继续打闹着。良缘去端来热茶和点心,他们一边吃着,还一边你摸我一下,我抓你一下的闹着。
张宪薇和良缘一人坐一边看着,省得他们闹得凶了掉下榻来。
小黄狗卧在脚凳上吃完了点心就开始满屋撒欢,不一会儿就在墙角和柜子边尿了三泡。良缘一见就要起来抓它,这小东西聪明的很,一溜烟的就往榻底下钻,可惜它刚刚吃得肚皮滚圆,头是塞进去了,肚子死活进不去,就在榻边一边哼哼一边往里挤。
李南和贞儿在榻上看到就哈哈的笑,他们两个想从榻上探下身去把狗抱上来,张宪薇拦着道:“别头朝下栽下去了。让你们柳婶子弄它。”
良缘知道李南和贞儿喜欢它,就故意叉着腰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唱戏般指着小黄狗道:“你个坏东西,吃饱喝足就在屋里撒尿,看我不打你!”一边说一边转圈找鸡毛掸子。
小黄狗大概是知道闯祸了,长一声短一声的唉叫哼哼,别提多可怜了。它叫得两个小的都开始替它求饶,“婶子饶了它吧,它再也不敢了。”
良缘让李南和贞儿一左一右的拉着袖子,摇啊晃啊,脸上的凶相再也撑不下去,露出一丝笑道:“真要饶了它?要是它尿在你们的鞋上怎么办?”
“它不敢了!它真的不敢了!”贞儿赖在良缘身上,搂着她的腰往她怀里钻。
李南则是板着一张脸训狗:“以后进屋不许尿尿!不然就不许你再进来!”
张宪薇瞧着眼前这几个宝贝,再大的闷气也散了。
窗外的天越来越阴沉,乌云把天都盖住了,还不到天黑的时辰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良缘点上了灯,张宪薇道:“叫人去瞧瞧老爷到哪里了?派人拿着伞去接一接,别耽误在路上了。”
良缘答应着去了,一会儿回来说:“天倒是阴了,就是雨是一阵一阵的。听外面的人说城东下得雨大,咱们这边倒像是只有几滴,地都没湿呢。”
屋里点上了灯,烛光明亮。
“我看天黑得早,干脆早点摆饭吧,吃完了饭早就歇着。”张宪薇说。
“行,我这就去厨房看看,让他们早点做饭。”良缘出去了。
李南和贞儿坐在榻上,两个孩子越来越亲热,一会儿不见就说到一起了。张宪薇伸着耳朵听,李南是在说李单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他要把哥哥不在家时写的字都拿给他看。贞儿也说要把字给李单看,还说她前天绣了一个香包,也要给哥哥看。
那个香包她也知道,上面有两朵梅花是贞儿绣的,虽然针角粗糙,但是样子已经有了。
李南也被她扯着显摆过,不过小男孩厚道,没有当面说绣得不好,现在听贞儿说要给李单看,脸就急红了,说:“你上次画的画挺好的,干嘛不拿那个给哥哥看?哥哥又不懂绣活?”
贞儿明显不懂李南的好意,她是个小女孩,画得画再好也比不上香包给她的成就感大,好不容易能见到李单了,当然要拿她最得意的作业给他看啊。
她说:“画我也给他看,香包也给他看。那个香包是我特地做给他的呢,叫哥哥带着不让虫子咬。”
李南道:“哥哥不会女孩的玩意,给他看也没用。”小男孩被逼得只能这么来打消贞儿的念头了。
“哥哥什么都会!他什么都懂!”贞儿就是觉得李单什么都会,想把香包给他看,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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