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烈日暴晒下韩夜冰的手却是出奇的冰凉,但激烈搏杀之后的邱歌根本没有留意到韩夜冰的手为何会如此的冰凉,也忽视了她眼中无尽的悲凉和迷茫,茫茫沙漠中开始刮起了狂风,吹起漫天的黄沙把他们笼罩,前路一片迷茫。
大漠风尘滚滚,满目皆是苍凉的黄色。安静无风的傍晚,大漠却悄然散发出眩目的色彩,落日正好掉在沙丘上几株美丽的仙人掌中间,宛如一幅精美宁静荒凉孤寂的油画。邱歌和韩夜冰并肩观日落,一时无语。
良久,韩夜冰轻轻的道:“你目前的功力远高于狂沙帮的人,你本可以选择逃走的,你完全可以做到,他们根本无法抓住你的,但你为何要选择大肆杀戮,血流成河呢?”
邱歌望着韩夜冰澄净无暇的双眸,握紧了她柔若无骨的手,望着远方火红的落日轻轻的道:“这就是影像结界中,影像结界中一入,善恶难辫,有很多事情是不得不做的,既然影像结界中选择了我,我就不会放弃。”
邱歌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回头定定望着她的双眸轻轻道:“心静则明,水止乃能照物。品超斯远,云飞而不碍空。”
韩夜冰仔细聆听邱歌的话语,默默体会他心中复杂悲凉的感受,想要看穿邱歌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并没有答话,隔了半响才柔声道:“你看前方这片荒凉贫瘠的沙漠中,依然有绿色生命的痕迹,你看那落日映射下美丽的仙人掌,散发出勃勃生机和浓浓的绿意,展现出了生命的异常顽强和美丽。”
邱歌脸上露出笑容,他感受到了韩夜冰晶莹剔透,水晶一样的心,似乎清楚的听到了她柔和的心跳声。他轻轻闭上眼睛不想破坏这种美好的感觉,但他还是淡淡的道:“我之所以要血洗狂沙帮,就是要告诉整个神魔,邱歌不但没有死,而且又回到了神魔,我要让整个神魔知道我的实力,我不想再像丧家之犬一样到处流串,我也不想再有痛苦的回忆!”
韩夜冰轻声道:“其实你面前有很多的选择,但你却偏偏选择了一条最艰险,困难但也是最有挑战的长路,我明白你的心,也能体会你的感受,很多时候你一旦走出将无法回头,只有一直朝前不停的走。”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眼前无边的沙漠很快将会被我们穿越,你将来有什么打算。”邱歌望着她晶莹的双眸忽然像个孩子一样笑着道:“当然是拉着你的手,陪着你四海为家,到处漂泊了。”
韩夜冰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无论他的话是真是假,她都感到非常开心。她和邱歌度过的这几个月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她非常喜欢他不时露出孩童的纯真和一种回归大自然的狂野。虽然眼前的他让她琢磨不定,展现了冷酷果断坚毅的一面,她现在虽然无法看清他究竟是在想什么,但她已经忘不了他们一起走过的难忘日子。
邱歌和韩夜冰骑着两匹骆驼在无边的黄沙中漫步。他们都是第一次骑着高大的骆驼,身下的骆驼轻悠的晃荡着,骆驼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在风中发出悠扬的声音,时间仿佛一下子变得缓慢轻松。
韩夜冰坐堆满脂肪而柔软的两个高耸的驼峰之间,玲珑的身子随着缓缓走动的骆驼上下左右起伏,烈日的暴晒让她脸上不得不蒙上一层轻纱,只有晶莹的眼眸露在外面,眼神中荡漾着笑意望着旁边烈日下的邱歌,日子过得悠闲惬意。
邱歌的汗水把长发弄湿了,用一根黄色的带子从额头上束起,零散的垂在后背和脸颊两边,他不时回首望着韩夜冰与她对视而笑,然后不停的拿出怀中的羊皮水袋喝水,眼中射出狂放的目光。
荒漠边上的小镇,丝绸之路上一个重要的驿站,也是一块很大的绿洲,它连接了大漠和中原,来往于西域和中原的商队都在这里补充淡水和粮食,人来人往,虽然外面是破旧的土房,但里面却是富丽堂皇,丝毫不亚于江南古镇。邱歌和韩夜冰骑着骆驼一路悠闲的来到了这边陲小镇。
小镇的远处是巍峨孤独的玉门关。玉门关乃是丝绸之路通往北道的咽喉要隘,自西汉张骞“凿空”,出使西域以来,通过玉门关这座海关,中原的丝绸和茶叶等物品源源不断地输向西方各国。而西域诸国的葡萄瓜果等名优特产和宗教文化相继传入中原。当时玉门关,驼铃悠悠,人喊马嘶,商队络绎,使者往来,一派繁荣景象。
玉门关又称小方盘城,耸立在漠北的一个沙石岗上。关城呈方形,四周城垣保存完好,为黄胶土夯筑,开西北两门。城墙高达四丈,上宽两丈,下宽三丈,上有墙,下有马道,人马可直达顶部。
邱歌和韩夜冰登上古关,举目远眺,四周沼泽遍布,沟壑纵横,长城蜿蜒,烽燧兀立,胡杨挺拔,泉水碧绿。红柳花红,芦苇摇曳,与古关雄姿交相辉映。邱歌心驰神往,百感交集,久久伫立其上。
邱歌极目远望,满目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苍莽景象,使人产生一股思古幽情,古往今来,多少热血将士为镇守长城边关征战殒躯,长卧沙场,又有多少文人墨客为之吟歌赋诗!
长城沿线,每隔十华里许筑有烽隧一座。每座烽隧都有戍卒把守,遇有敌情,白天煨烟,夜晚举火,邱歌闭上眼睛似乎看到了千军万马的壮阔场景。他沉声道:“玉门烽边逢立春,葫芦河上泪沾巾。闺中只是空相忆,不见沙场愁杀人。”
韩夜冰只是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聆听他低沉的声音,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里的夜晚没有热闹的街市,高挂的灯笼和清曼的音乐歌声,宽阔的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孤寂的风在外面呼啸,卷起了阵阵颓废的黄土。
韩夜冰迷蒙的双眸望着窗外轻声道:“塞外烟光阔,黄沙波声咽。春潮雨霁,轻尘敛,征鞍发。指青青杨柳,又是轻攀折。动黯然,知有后会甚时节?更尽一杯酒,歌一阕。叹人生里难欢聚,易离别。且莫辞沉醉,听取阳关赖。念故人千里,自此共明月。”
邱歌静静坐在房间里面,没有说话,外面寒冷的北风猛烈的刮着,他没有想到她的文采和聪慧并不在他之下,他久久回味诗中的隽永的涵义,心如狂潮,久久不能退去,他的眼前只有那闪烁的灯火在孤独的跳动,邱歌忽然把面前温热的烈酒一口喝干,笑着对她道:“你的心是明月做的,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这里晚上寒风凛冽,你要多盖一床被子,明日我们就可以离开这无边的沙漠了。”
韩夜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邱歌。她伸出柔软的手温柔的替他把纷乱的长发梳理了一下,朝他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邱歌久久凝望着她,紧身紫衣勾勒出她玲珑起伏的完美曲线,一把精致秀美如弯月一般的短弓放在灯火下,她浑身透出柔和的光芒,眼神似乎笼罩着一层迷雾,如梦如幻,秀美的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
邱歌虽然心里藏着很多话,但还是果断起身缓缓拉开房门,走出房间的瞬间心头忽然涌上一种奇怪感觉,“韩夜冰个性独特,冰雪聪慧,芳心玲珑剔透,热爱生命,充满幻想,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她和其它女人都不同,如同轻灵寂寥的精灵固执地飘荡在荒凉冰冷的高原,根本无法将她看透,她身上散发出清新宁静的迷幻魅力!”他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还是坚定走回自己的房间。
清晨,邱歌独自站在韩夜冰房间门口,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轻轻推开宁静房门,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灰尘,床上被子叠得非常整齐,空气中隐约透出一股熟悉的幽香,房间空无一人,正如他心里所想的一样。
邱歌慢慢走到房间里面静静站立,其实昨夜离开韩夜冰房门时就有了这种预感,她不属于这个血腥卑鄙的影像结界中,所以并没有刻意的把她留在身边,甚至是故意让韩夜冰暂时离开,他将要在影像结界中中放手拼搏,即将面临无数残酷的生死搏杀,她留在身边非常危险,他心中涌上强烈预感,他们一定还会再次相遇!
邱歌脸上露出了落寞神色,别无选择,必须先把感情放下,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内心深处虽然希望韩夜冰暂时离开,但等到韩夜冰真的离去,他却感到了深深的忧伤和绵绵的思念!韩夜冰宁静梦幻的影子和已经重重烙在了心上,根本无法忘却!
整洁干净的床上放着一封信函,上面几行清秀字迹映入邱歌眼帘,“悠悠雪莲藏我心,漫漫长路伴我行。”凝神体会这短短几个字,仿佛看到了韩夜冰晶莹剔透的玲珑心,心中一阵刺痛,但依然必须朝前在残酷影像结界中中不停奋斗!良久,他蓦然握紧双拳,迎着朝日坚定走出了房门。
“长忆往昔,青山上下,冷泉亭上清香荡,三伏似清秋。孤烟时见攀彩云,长啸一声何处去?别来终是梦觉尚心寒!”邱歌的心情似乎和这酷热的无边大沙漠一样,总有挥之不去的痛苦忧伤。
沙漠的苍凉黄色逐渐开始有了一些绿色夹杂其中,显示了勃勃生机。路上来来往往的商队和路人开始增多,邱歌长发粘满尘土后变成枯黄色,杂乱无章地堆在头上,风尘仆仆,眼睛却炯炯有神,充满了自信,宽阔的后背挺得笔直,没有骑着缓慢舒适的骆驼,而是坚定地踏着沙海朝前走,他喜欢用双脚踩在松软沙丘上,真正感受沙漠独一无二的味道。
广袤绿洲在无边黄色沙海中凸现出惊人的美丽,绿洲中间是一座充满西域特色的繁华城市。沉寂数月的邱歌一鸣惊人,纵横沙漠十余年强悍的狂沙帮在宝剑下血流成河,溃不成军,他的名字很快传遍了整个影像结界中!逃亡影像结界中两年来不但没有被杀死,经历无数血战后,功力增加之快,让人瞠目结舌,黑榜排名已经从五十六位上升到四十三位。
邱歌脸上挂着洒脱笑容准备进入城中好好休息,再次回到熟悉的影像结界中,必须有一个新的精神面貌,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熟悉而沉重的压力,他缓缓转身看到了宋青河。
宋青河很随意地站在路边,脸上露出淡淡的亲切笑容,散发出一种怪异魅力,虽然背负巨大的绿色锯齿型长剑,整个人异常柔和并没有一丝杀气发出,他抬头凝视邱歌,没有说什么话,轻轻转身朝远处低矮的灌木丛中走去。
邱歌望着宋青河嘴角的微笑,目光闪烁,脸上同样露出淡淡笑容,一言不发,神态非常轻松自然,含笑尾随宋青河一前一后缓缓走进了灌木丛。
两人静静站在荒凉凄美的灌木丛中,邱歌眼睛死死盯住宋青河后背怪异的幽暗长剑,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轻风在空中无力晃荡,偶尔卷起一丝尘埃。
宋青河没有转身淡淡道:“影像结界中中到处流传你抢劫烧毁无名府,这件事情是我散布到影像结界中中的。”
邱歌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愤怒,面无表情淡淡道:“我已经猜到了,因为你才是真正谋划攻击无名府的凶手!我还知道你后面有神秘势力暗中支持,但你在影像结界中中却没有一点名气,我觉得很奇怪。”
宋青河身子轻微震动,目光闪烁道:“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隐藏在体内的力量,你比我想象中更厉害!我真不想把烧毁无名府的罪名加到你的头上,但没有办法,因为你恰好得到了宝剑冰心。”
邱歌忽然微笑道:“你这次一定想要杀死我,只有我死了,烧毁无名府的罪名才能永远落在我身上,这里埋伏着很多高手,我没有可能逃出众多高手的围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