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也不高兴。”许峻岭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整天这么呆着不是个味道。”笑着和纪先生道了别,还挥了挥手,挥手之间手掌一飘特意显出一种轻松的样子。
拐过街角,许峻岭的心一沉,几乎就站不住,扶稳了墙靠着,喘着粗气,头脑中轰轰的一片什么也不能想,口里反反复复念着:“完了,完了。”
就这么近乎呆傻地一直念叨着往前走,手脚身子飘飘的没有感觉,好像浮在梦里。过了好远想起单车还在那边,又回过头去找了单车,昏沉沉骑了,回到家里。
那一个星期张小禾总是问许峻岭心情为什么不好,许峻岭说:“它要不好它就不好了,我也不懂它。”
他琢磨着怎么跟她去说这些。在那两个多月里范凌云隔两三天必定打电话给许峻岭,告诉他她和凌志的进展,到哪里去玩了,话是怎么说的,当时是什么表情,都跟他作详细的汇报。
看着他们的事渐渐有了眉目,许峻岭心中的包袱慢慢放了下来。每次范凌云跟他说了这些,又反复叮嘱他不能跟任何人说。许峻岭说:“我跟谁去喷这些泡沫!”
她说:“反正你出去说了别人会连你一起笑。你呢,还给我牵线,我呢,还跟你汇报。别人当笑话一下子就传遍了。你知道中国人的嘴巴传话比电还快些,传回国内去至多只一封信在路上的时间。”
许峻岭没有料到范凌云对凌志会这样着迷。开始他还劝她小心一点,她说:“还用你说,你知道我的疑心是最重的。你以为我十八岁吧!”听她这样说,许峻岭也就放了心。她告诉许峻岭说:“我已经给家里写信去了,跟他们讲了,如果凌志大概是我看到的那么回事呢,我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许峻岭说:“这个人我一点都不了解,全靠你自己。”她说:“你别怕负责,真有什么事也不会怪你。”
又告诉我怕凌志打电话来自己不在家,新装了answer眦chine(录音电话)。有一次范凌云讲起凌志有点懒,许峻岭开玩笑说:“反正你不懒,两个人就调和了。”
谁知她认真地说:“那也是的,他赚钱多一些,对家里贡献大些,少做点事也是应该的。”许峻岭说:“同志,你小心点,不要开始惯坏了他。把自己做老了,人家又变心了。”她说:“反正加拿大的事也做不老人,又不是中国。”
许峻岭见她都有点痴了,这么精明的人!只好说:“什么人都不要把他想得太好了。我不算个坏人,也不能想得太好了。”
她说:“许峻岭你当我是谁,反过来还要你来提醒”过了几天又来电话告诉他,准备和凌志开车去渥太华玩几天。许峻岭说:“好是好,你小心点。”她没再说什么。
忽然有一天范凌云打了电话来,许峻岭说:“你回来了”她说:“早回来了。”又说:“凌志有点奇怪。”
许峻岭问怎么回事,她说:“刚才他打电话来,说约了几个人明天到水上公园去玩,最后又说了一句,门票是八块钱。这不是提醒我带钱去吗什么意思呢”许峻岭觉得不妙,也不好怎么说,只好说:“看一看吧,明天看一看吧,说不定最近又去了渥太华,钱花得他心疼了。”
事情果然就不行了。第二天下午范凌云打电话来,说:“我刚从外面回来,你能不能就来一趟”许峻岭问什么事,她说:“来了再说。”
找把电话挂了。在电话挂断之前,许峻岭似乎听见她叹了一声。他马上骑车去了。一进门,范凌云说:“你看看是不是有问题。”她告诉许峻岭,今天有六个人去水上公园玩,玩了一上午,又到凌志那里做饭吃,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