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胡惟庸端坐在宽敞的车厢里,稍稍等待之后,透过窗帘,胡惟庸没有看到邓千秋出迎的身影,反而是前去通报的校尉去而复返。
“胡公,我家千户说……他有事,不见胡公……”
胡惟庸顿时大怒,原本今日心情不错,正好途径此地,来会一会邓千秋这个‘小友’,可哪里晓得,这家伙居然拒而不见。
“胡公……” “哼1胡惟庸冷哼一声,重重拉下了车帘,没有再理会这通报的校尉。
马车随即徐徐而行,坐在马车里的胡惟庸,脸色一片阴沉。
邓千秋,太没有礼貌了。
老夫礼贤下士,他安敢如此?
回到了府郏
却已有一个幕友匆匆而来,此人朝胡惟庸行了礼。
“哼,邓千秋无耻。“胡惟庸怒喝。
这幕友其实早就得知了消息,却是泰然自若地道:“胡公,学生有一言。”
“说。”
幕友道:“邓千秋为何如此?”
此言一出,胡惟庸心头的怒气,顿时消失了大半,他开始冷静下来,道:“先生,请继续说下去。”
“天下谁人不晓得胡公大名。而那邓千秋,通过两位侯爷,也没少受胡公您的恩惠。倘若邓千秋只是一个寻常的莽夫也就罢了,可……根据胡公所言,此子居然颇受陛下信任,而且许多事也办得有声有色,一个这样的人,绝非不谙世事的愚人。”
胡惟庸颔首。
“此人既不愚蠢,更无可能想要开罪胡公,更何况还受了胡公的恩惠……不简单,实在太不简单了,这个邓千秋……果然有大才埃”
“嗯?”
幕友欣喜若狂地道:“抛开此人鄙夷胡公,不愿与胡公交往,学生在想,最大的可能就是,此人自认自己乃胡公腹心,以他与胡公的关系,即便开罪,也无妨。可他突然受到陛下如此信重,必然心存疑虑,担心……与胡公过从甚密,反而会连累到胡公。他这样做,既想要成全胡公的声名,其实也是在试探胡公。”
“试探?”胡惟庸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幕友接着道:“这是当然,他就是想试一试,胡公是否如他想的那样,真将他视为腹心之人。若是当真乃腹心,那么一定不会责怪他。可若是怪罪,便是胡公没有度量。这其次,也是要做给其他人看,免得胡公因他近来声名鹊起,使人疑心这是胡公所为,他这是为胡公避嫌。”
胡惟庸眼眸狐疑起来。
其实抛开有人敢开罪他的话,确实……这个解释最是合理。
换一个角度,这天下除了姓朱的,谁敢开罪他胡惟庸呢?胡惟庸可不只是参知政事,更是和整个淮西勋臣们搅在一起的埃
胡惟庸压在心头的那丝戾气散开,笑了起来:“先生所言,不无道理,若是如此,那么该怎么应对才好?”
“那就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除此之外,备一份厚礼,差遣人送去,也不说为何要送这份厚礼,其他的什么都不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如此一来,既可证明胡公已视邓千秋为自己的腹心之人,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这其次,也显出胡公的肚量,所谓宰相肚子能撑船,即是此理。”
胡惟庸听罢,沉吟着道:“先生所言,教人醐醍灌顶,这邓千秋很有意思,老夫就喜欢和像的邓千秋以及先生一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看来是时候要将老夫的厚礼,准备好了。”
这幕友讶异地道:“胡公所言的厚礼……”
胡惟庸笑吟吟地道:“天下最要紧的,不过是高官厚禄而已。不过邓千秋刚刚任了千户,倒是不宜为他谋官。这天下其次要紧的,则是容身之所,南京城外,曾有人馈赠老夫土地千顷。呵……老夫贵为宰辅,为天下人所重,这地若是搁在老夫的名下,实在有失体统。不如,就做一个顺水人情吧,你看如何?”
这幕友一惊,那一块土地,可是不小啊,转手就送人了?
可细细一想,这地也不是胡公的,胡公这么多年,和许多人交朋友,人情往来,送出去的哪一份厚礼,是他胡家的?
借花献佛,佩服,佩服。
幕友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道,邓千秋此人实在太聪明了,他的言行举止,实是匪夷所思,实在难测,也只有老夫才能猜度出一二来。而胡公又何尝不是如此?他这借花献佛的本领,举手之间万贯家财随意馈赠,又何曾不是手段老辣,深不可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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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