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的脸上就露出几分不悦,对婠婠低声问道,“你可还记得从前我对你说过,当初差点将你骗到宁王面前的丫鬟与六安公主有勾结?”见婠婠诧异地看着自己,他的眼角压低,露出几分阴郁,沉声说道,“我去叫人探问过,与那侍女家中有接触的人,的确出自六安公主府。”
“是六安公主当日要还婠婠?为什么?”周氏一顿,顿时恍然大悟。
“好啊,她当年害了我,又来害我的女儿!”
多么简单的道理。
若婠婠当日真的失身给宁王,那就只能以最卑劣的身份来给宁王去做侧妃。
这简直就是毁灭了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一切。
“只是那人消失了,没有证据,竟不能与六安公主对质。”
“那就算了。”婠婠想了想就平静地说道,“就算是有证据,可是几个奴婢,一些证据,也无法指控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母亲,您只要将此事告诉父亲,叫父亲为我们做主就好了。”这世间的王法,大概没法处置一位尊贵的公主。可是这世上能够伤害一个公主的,却还有很多种办法,就比如六安公主倾心她的父亲楚坚,可若楚坚的心中对她只有她伤害自己妻儿的厌恶与愤怒,六安公主心里总不会好受。
她就勾唇笑了笑。
“你父亲自然也该知道她的真面目!”周氏虽然生得娇美动人,可却没有婠婠的小心思,单纯地是在愤怒着。
罗国公夫人就无奈地看着妹妹。
她只觉得幸亏周氏嫁给了楚坚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不然若嫁给别人,怕不是要叫人给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婠婠也抿嘴儿笑了起来。
她大病并未痊愈,垂头咳嗽了两声,虚弱无力地靠在床边看着自己的亲人。
罗秀就静静地看护她。
仿佛因婠婠的生病,罗秀什么都不顾,这些天一直都在守着她。
婠婠的心里,也有几分动容。
当罗秀终于不得不自己回府之后,婠婠的病已经好得快利索了。她怔怔地坐在闺房之中的贵妃榻上,托着自己的香腮想自己的心事。
此刻房中并无人来打搅她。
因楚家大小姐投井,无论到底是自尽,还是被人谋害,可是她香消玉殒之后,宁王与承恩公府的关系变得频繁了起来。宁王大抵是对承恩公府多了几分抱歉,因此最近来往承恩公府多有优容,只是这份和气对于失去爱女的楚家二太太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倒是承恩公接受了宁王的这份好意,与宁王来往亲密。楚兰曾经忍着怒意来见过婠婠一次,听说承恩公正口口声声楚家失去了一个与宁王交好的机会,因此还想将一个庶女给宁王。
也好为看似尚未大婚就已经失宠的楚云“分忧”。
不过承恩公也就那么几个女儿,婠婠真的担心事到最后,她大伯不够分的。
对于承恩公这种百折不挠,婠婠已经无语了。
宁王与李妃明显被皇帝厌弃,可是承恩公却觉得这是一个“雪中送炭”的大好机会。
毕竟,宁王风光显赫的时候楚家与之联姻,不过是锦上添花,宁王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他落魄的时候,楚家依旧与他这样亲昵,这怎能不令宁王日后感怀呢?
一想到承恩公的振振有词,婠婠就觉得哭笑不得。
就这点能耐,也敢混迹朝堂,想要插手夺嫡之事。
皇帝没用灭了承恩公府满门,大概也是看在承恩公府是自己的母家的缘故了。
她正想着心事,却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转头,就看见自己的父亲,楚三老爷楚坚走到自己一丈之外看着她。
“父亲。”婠婠急忙起身唤道。
她很亲近孺慕这位并不夸夸其谈,可是关键时刻却可以令自己依靠她的父亲。
而且,楚坚对她一向疼爱,她病了的这些时候,楚坚下朝之后,都在她的身边守着她。
此刻,楚坚的目光就十分慈爱温和,与在外的冰冷内敛完全不同。
“你大病初愈,且歇着。”楚坚见女儿脆生生地应了,冷厉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温和的弧度,英俊无比的脸也柔和了许多。
见婠婠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对面,小小的少女眉目似画,娇艳美丽,楚坚想到皇帝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不由一叹。
“婠婠,父亲问你一事,你要老老实实对父亲说实话。”
见婠婠懵懂茫然地点头,楚坚垂了垂眼睛,这才看着她沉声问道,“你是否心悦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