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叔?”叶挽猛地一怔。
“其他宫人御医都被冠上各种罪名处死,尸体都丢到了廉州城外的乱葬岗,任野狗啃食。只有叶骊,是失足被人推下别宫后的山崖致死。当年并未找到尸身。”他顿了顿,直视着叶挽慌乱的眼睛幽幽道,“你先前在宫中不是问我曾后密室中藏的那人是谁么。”
“那个人是叶骊?!”叶挽大惊。若这一切猜想都是真的,那曾后和叶骊两人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
叶骊幼年爱慕曾后,甚至不惜入宫为监,就为追随曾后常伴曾后左右。而曾后竟然做了昭阳帝的女人之后还是同样牵挂于他,两人相伴数十载,还在病重的昭阳帝眼皮子底下珠胎暗结……“不对,叶骊不是入宫做了內监吗,为什么还能……”为什么还能让曾后怀孕,生下她这个女儿?
还是叶骊只是知情人士,她的生父另有其人?
“叶骊入宫已经是三十几年前的事,他当时才十几岁,有当时的净房主管叶富贵牵引,未做阉割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褚洄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掌心被挠的微微发痒。
与其说是悲伤哀怨,不如说是震惊复杂多过于怨恨。
叶挽到底不是真正的叶挽,换成那个真正被举世所不容而出生的女孩子,现在知道了真相只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吧。
怪不得叶富贵一遍又一遍地跟她说不能留在燕京,不能接近曾后。怪不得曾后那么费尽心机的要杀了自己,因为她的存在就是曾后一生的污点!怪不得叶富贵从小要为了掩人耳目把她当成男孩子来养……怪不得叶富贵拼着老脸也要把她寄养在叶骥的名下,让她上叶氏的族谱。因为这具身子不是叶家捡来的义子,根本就是叶家的亲生儿子。叶骊是她的亲生父亲,叶骥是她亲大伯,叶富贵真的是她的叔公!
而那个远在燕京万万人之上的曾后,是这具身子的生母。帝座上那个在曾后手下窝囊度日的瑞嘉帝,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
叶挽微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处理此刻复杂的心情。
那个暗无天日的密室中关着的,是叶骊,她的亲生父亲。
叶挽想到当日在密室中与叶骊碰面的场景,他激动的想要上前抓自己的模样,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可是为什么……曾后连我都想杀,证明她懊悔当年的举动。她为什么要把叶骊关在密室里十几年呢?为了折磨他吗?”叶挽喃喃道。“还是因为有几十年相处的感情在,不舍得杀了他,只好囚禁他?”
听到她自言自语,褚洄眼神微闪,并没有答话。
他眸中闪过一丝不屑。曾后这样的人,怎么会有感情的存在?因为爱叶骊所以舍不得杀他么,真是太可笑了。
除了利益,除了权势,除了份位,那个女人此生在乎过什么吗。不杀叶骊,只是因为叶骊手里还抓着她的把柄罢了……
他没有开口,只是眼神温柔地把玩着叶挽毫无意识瞎挠的手指。白皙细嫩,指甲圆润。
她这么多地方细看都可以看得出与男子不太一样,他居然蠢到现在才发现……褚洄微微勾起嘴角,心情愉悦。
两人各自出神,直到朱桓站在门口敲门时才回过神来。
“主子。”朱桓在门外喊道。
“什么事。”褚洄微微蹙眉。叶挽顿时大囧,这是她的房间,朱桓却喊着主子……那岂不是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被朱桓看在了眼里?!她耳根唰的一下红了,强装镇定地站起身去给朱桓开门。看到朱桓面无表情的脸才微微放松。
朱桓没有看叶挽,径直对褚洄道:“暗卫传来消息,那木亚那边有异动,可能是准备进攻了。”
“嗯,知道了。”褚洄点点头,“那个丫鬟呢?”
朱桓道:“媚毒入脑,已经爆体而亡。”那个叫弈秋的女人死在了将军房里,死相还真是有点恐怖。浑身都是被她自己抓挠的血痕,像块腌制的猪肉没有一处好皮。为了不给主子引起麻烦,他已经自作主张挪到了别的地方。
“给冯凭送回去。”褚洄悠悠道,漫不经心地理了理一边叶挽有些狼狈散乱的长发。
“是。”朱桓没有多看半眼,点点头立刻退了出去。
叶挽猛地拍掉褚洄的爪子,冷眼道:“你干什么?”
褚洄眉目深邃,缓缓道:“听赤羽说,你偷偷摸摸留着我绘的大昌平岭的地图,还跟马悠说……你弄丢了?”他冷毅的脸上此时带着微微讪笑,看上去平和又暧昧。
叶挽绷着脸道:“我以为弄丢了,后来又在营帐中找到了。忘记还回去。”
“是么。”褚洄好笑地支起下巴,“所以碰巧在来北境营救谢将军的时候带在身边?”
“……嗯。”
“那真是巧。”褚洄看着她微红的耳根,肆意轻笑。他伸出手捏了捏那粒粉雕玉质的耳垂,吐气温热,“挽挽,你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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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桓:我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呢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呢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呢?
赤羽:你看到什么了?怎么脸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