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抄起胳膊,神色不善地上下睨了睨花无渐,启唇道:“抱歉,我已经不是暗阁的人,现在专职保护小姐。”
“嚯,真是大手笔。”花无渐摇摇头,“这么好一个苗子,四大首领,说送给无眠就送给无眠?不过换做是我应当也会如此行事,无眠,”他转过头看向叶挽,似真似假地说:“如果我也给你招几个高手来,你会不会考虑‘弃暗投明’?”
“……”叶挽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眨眼间就出了城,终于收回目光。她无奈道,“你要这么说,那应该是弃明投暗才对。”
在她眼里,褚洄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明,都要亮。
此时,远在奉贤城的元煜正襟危坐在自己占据下的城主府中,目光死死的盯着手下一帮或投诚或招降的幕僚官员们。
奉贤城虽属祁罗江以北最大的一座城池,易守难攻,左右都连绵着山脉依附着祁罗江。不过它着实富不到哪里去,否则烈王也不会派几个并不算太有用的守将守着这里,轻而易举的被元煜给打了下来了。
他甚至都没有“打”,只不过带着手下十数万精兵包围着奉贤城站着,城里这些傻子们就吓得屁滚尿流的要给他开城门了。城主一决定开城门,就算是有守将不答应也没办法,奉贤城里那个老将就誓死不肯归降,还骂他是狼心狗肺的畜生。
元煜冷笑,就算那老头再怎么嘴硬,不还是被他扔下了城墙变成了一堆肉泥么?
不过眼下的状况并没有让他多乐观,一来祁罗江北实在不富,他就算画地为王也要考虑日后的状况该如何发展。二来前方留下的探子来报,朝廷竟然派了元烬带兵前来,要将他捉拿回临安,生死不论。
元煜的脸色难看极了,同样都是父王的儿子,他却需要费尽千辛万苦领兵造反自封为王,元烬却不用耗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正大光明的给他兵权让他带兵出征!这何其不公,何其令人心寒!
他看着颤颤巍巍站在手下左右两侧的将臣们,眯眼危险道:“元烬出征想要来捉拿本王,诸位怎么看?”不过用不着怕,他现在已经是祁罗江北的炎王,元烬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就算拥有兵权也只是暂时的,低他几等。难道元烬还以为,自己是大燕那个叱咤风云的嘲风将军不成?
站在首列的黑袍人仍没有在众人之前暴露出自己本来的面孔,声音带着些粗嘎的难听,哈哈笑了两声道:“殿下用不着担心,元烬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嘲风将军褚洄,手下带的也并不是与他磨合多年的镇西军。诸位不要忘记了,咱们这儿可不是陇西,无论是天时地利人和都远胜元烬。”
“先生说的是。”话虽是这么说,不过元煜的脸色还是没有好看的起来。“不过元烬到底是快棘手的拦路石,要想安心在这江北驻足,还是需要先将他铲除的好。”
底下其余众人面面相觑,祁罗江北消息闭塞,现在在堪堪听说了烈王殿下找回了失散多年的私生子的事情,对秋猎时候那位大公子暴露出的真实身份亦无所自。直到刚才黑袍人说了,他们还是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烈王府大公子和大燕的那位嘲风将军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们两个是同一人?
众人有些惊讶。除却元煜手下的元家军中有不少历经多年的老将,与褚洄对过阵。其余的不过都是一些被“流放”到祁罗江北准备安度晚年的老臣们,一听到大燕嘲风将军之名,哪还有能够定下心来的?纷纷大喊着“要死了要死了”“反叛是重罪,抓到了会不会抄我们九族?”还有说“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呀,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从轻处理的”。
听着那你一言我一语的嘈杂,元煜怒吼道:“都给本王闭嘴!”
他们这才想起来,自己眼下已经算是这位“炎王”的人,后半生是在祁罗江安心的度过还是会回临安的大牢里,全都要巴着这位炎王殿下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黑袍人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笑道:“诸位大人都老糊涂了,难道没有把在下刚才的话听进去么?”
他回过头,隐在黑袍下的脸怎么看都觉得十分的高深莫测。他继续说道:“元烬再怎么厉害,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人。烈王指派给他的元家军听不听话还是两说,怎么可能比得上咱们炎王殿下手底下磨合了数几年的老兵老将们?打仗一事,不仅仅是精通兵法就行的,天时地利人和无一可缺。他元烬来过祁罗江吗?知道这儿的地形还是熟悉这里的风土?他不过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外来人,战事的结果到底如何还是两说。再者,不要以为整个西秦所有人都希望元烬能够胜仗而归,多的是等着看他热闹的人。”
他的一番话又给了元煜不少的信心,元煜心中认同,先生说的没错。
无论是祁罗江的地势还是元烬手下的那些元家军们,跟他元煜才是自己人,元烬能不能掌控得住并不是一件肯定的事情。他只要牢牢地占据江北的奉贤城,元烬不管使出什么样的花招冒出来都只是自投罗网罢了!
不过同样的……他眯起眼,他可没忘了自己是怎么才会被逼到眼下这个地步来的。虎视眈眈的讨厌鬼不止只有元烬一个,还有那个惯会背后使阴招的元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