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灾之后有大疫,因为水旱灾荒,瘟疫也悄悄开始泛滥,除崖州等少数几个孤悬海外的州县外,岭南其他几乎所有州县都爆发了不同程度的疫情,其中以韶州为最轻,原因倒不是上天钟情韶州,给了特殊照顾,而是自然和尚的“养生汤”和“养生膏”起了作用。
韶州下属各县都有程度不同的疫情发生,唯有韶州城区至今无病无灾。若说此还不足以证明“养生汤”和“养生膏”对疫病有预防和治疗作用的话,那么自然和尚亲手治愈的患者就可以现身说法,用他们的亲身遭遇来证明“养生汤”具有预防和治疗的双重功效,“养生膏”则对预防疫病传播有着妙不可言的作用。
当然因为资讯闭塞,韶州用“养生汤”和“养生膏”预防治疗瘟疫的方法还养在深闺人未识,更别说推广了。
李煦一度想把这个巨大秘密上呈广州邓石墨和长安深宫里的皇帝和朝中的宰相们,但陈涌的一句话让他心惊肉跳,陈涌问他:“百姓活不下去,成群结伙吃大户,毁人田庄,掠人家财,官府可曾管住了?邓石墨为何要把驻守广州的飞羽军派出去?真的是流民太厉害,地方官府镇压不住吗?不是那个样子的,流民都是一帮乌合之众,仗着人多势众吃吃土财主罢了,遇到官府的捕快、土兵,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可是邓石墨还是不放心,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地方官府已经从根子上烂掉了,除了他们自己,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流民吃大户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吃了大户不闹事反而遂了他们的心意,只要流民不吃到他们家去,他们才懒得管呢。这么一个无能又自私的官府,你把方子献出去,他们就能拨款熬汤赈济灾民?别幼稚了,兄弟。别说让他们筹集善款赈济百姓了,就是朝廷拨款,他们也敢层层盘剥,到最后别说药汤,连清汤都没有百姓喝的。”
陈涌之言,李煦相信,远处不说就说韶州,指望州县两衙拨款熬汤赈济百姓,也一定是你推我我推你,推到最后推到浈江里,不了了之。
怎么办呢?李煦在江心洲面对滚滚浈江水足足想了一夜,挨到天明时,一声不大不小的爆炸声把他惊醒,邋遢道人在炼丹道路上又遭受了一次挫折,至此江心洲上原有的二十来间草房已经全部报销,下一步看来得搭窝棚做丹房了。
李煦安慰满脸黢黑,一头卷发的道长:“求仙之路千辛万苦,证道不易,不必灰心,继续努力。”
邋遢道人白了李煦一眼,说:“你这一天既不为我扇火又不练功,呆坐在这为何。”
李煦便把心中烦恼事相告,问他:“世道糜烂至此,我辈是否该有所动作呢。”邋遢道人道:“怎么,你打算起兵造反?你果真有此意,还是先找人做个见证,我要和你断绝师徒关系,免得受你连累。”
李煦道:“你是得道成仙之人,奈何这等市侩,我若有你这身本事,一定多为百姓做些好事。”邋遢道人咧嘴笑道:“休要为自己找借口,你现在的本事也不错了,果然想为天下苍生做点事就走出去,窝在这算什么,等着笑话我么?”
李煦道:“你说的有理,这些年我浑浑噩噩的,也着实不太像话,我心意已绝,此番上岸后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一番事业,也不枉你我师徒一场。”
冯道人说:“罢了,你我还是找个见证人把师徒关系断了吧,迟早被你害死。”
李煦笑道:“你又非官场中人,尘世中孑然一身,啥啥没有,我能连累你什么呢。倒是我一身的牵挂,想造反有那么容易吗?”
邋遢道人叫道:“又找借口,自己堕落偏要怪这怪那。就如眼下,你所谓的烦恼真是烦恼吗?根本不是烦恼,事在人为嘛,官府不愿做的事未必官员就不愿做,多动动脑筋,让别人欢欢喜喜地帮你来做成这件事。要救天下未必非要扯旗造反,身在公门好修行,就算是坐在烂泥塘里也一样可以行善的嘛。”
“坐在烂泥塘里行善,师父这个比喻还真不错,到底是得道的冯半仙,看的就是透彻,官府不愿做的事,未必官员们就不愿做,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一个‘利’字吗。我就拿着这个字坐在烂泥塘里做善事。”
一念想通,李煦豁然开朗,起身就走。
“唉,你哪去?”
“做一件利国利民利他利己的大善事去。”李煦说着将一架木排推到了水里,一个月前为了表忠心他登临江心洲后就把小船凿毁了,后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大会游泳,游泳池里还能扑腾两下,浈江水势这么急,下去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他用练剑时砍下的竹、木编造了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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