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杨大人,鄙人就是黄龙跃。”
李煦道:“你本非唐人吧。”
黄龙跃道:“是,也不是,我的曾祖是唐人,玄宗朝迁居流求,娶当地土著为妻,祖父娶日本人为妻,父亲娶占婆女子为妻,故而我说是又不是。”
李煦点点头,抬头望向海滩上正在集结的一百多“黑面军”战士,嘴角微微一挑,问黄龙跃:“不是说有五千精锐吗,人都在哪?”
黄龙跃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发时的确有五千人,路上遇到官军水师,船统统被击沉了,而今只剩余一百五十名能战的勇士。请大人放心,虽然只有一百五十人,我们一样能横扫岭南,完成陈公交付我等的使命。”
李煦又望了眼海滩上正乱哄哄列队的海盗战士,眉头蹙了起来,陈彬来怒道:“黄龙跃,你什么意思,你敢拿这帮歪瓜裂枣来敷衍我,还要不要性命了?”
黄龙跃没弄明白歪瓜裂枣指的是什么,不过问他要不要性命,他却能听出是句歹话,顿时将剩余的一只眼朝陈彬来怒目而视。
龙本健人赶忙上前打圆场说:“陈大人息怒,黑面军的战士虽不及大唐勇士英武耐看,却都是身经百战之辈,以一敌十,锐不可当,一定能完成陈公交办的使命。”
陈彬来冷笑道:“还以一当十,锐不可当。猴子也能打架?”
说着他便抽出佩刀向沙滩走去,把刀插在脚下,一边挽袖子,一边嚷道:“谁是身经百战之辈,谁能以一当十,出来爷们试试斤两。”黄龙跃的脸变成了酱紫色,他突然朝海滩上的一百来号人咕哝了两句,声音不大却甚有威严,顿时就有二三十个海盗战士将陈彬来围了起来,双腿叉开,手舞寒刀,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这些海盗战士普遍不足六尺高,身材精瘦,不论站立还是行走,他们都探头弓腰,似乎那腰杆生来就是弯曲的,他们赤着双脚,脚趾头和脚底板上覆着厚厚的一层死茧,应该是从来都不穿鞋的,虽已是秋末,身上却仍着短衫,说是短衫,其实就是一块兜裆布外加一条斜披下来的布条,兜裆布可以理解是做什么的,至于那布条起何作用,则不得而知。推测应该不是用来御寒,而可能是宗教饰物。
陈彬来挽好了袖子,从容不迫地抓起刀,向围着自己打转的海盗们喝道:“来吧,证明你们的确不是猴子。”
咿呀!一个战士暴吼一声,双手持刀暴跳起来,凌空朝陈彬来劈去,气势之足,力量之大,倒让一旁观战的李煦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帮猴子兵还真不可小觑呢。
咣!陈彬来突然暴出一脚,将凌空飞来的黑面军战士一脚踹飞,李煦面色稍缓,看来陈弘志派来监护自己的干儿子还有些能耐。
“来来来,证明你们不是猴子。”一击得手,陈彬来信心大增,一连点了三个战士,示意他们一起上。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却没有联手,而是一个个上前挑战。咿呀,正面一个战士斜劈一刀,陈彬来侧身让过,变掌为斩,轻轻斩在他的手腕上,战士刀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彬来已经将他举过了头顶。
哈哈哈……陈彬来爆笑而雷,将那战士如木偶般打了个两个旋后,突然朝人群里一丢。
轰,众战士齐伸手去接,事发突然不说,此种情形也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所以伸出去的手中,有人还握着刀。
噗,一声脆响,犹如刀切西瓜,被陈彬来掷出的战士一命呜呼。
片刻的沉默,犹如火山爆发前的冷寂,蓦然之间,数十双血红的眼睛一起盯住了陈彬来,咿呀之声此起彼伏,数十柄寒刀一起朝陈彬来劈去。
“住手!”李煦一声暴喝,身影飘然而入战阵中,挥剑磕飞两柄偷袭的长刀,劈手抓住陈彬来的肩,拽着他退出战阵,退到了黄龙跃的身边。
这一进一退,磕刀救人,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不仅黄龙跃、龙本健人惊的目瞪口呆,高手如赵无忧也暗暗吃了一惊,他在心里盘算着若是自己出手能不能有此建树,结论很快得出:不一定。
黄龙跃喝住了躁动的人群,这些战士是他一个个招募,调教出来的,他的话犹如神谕,无人敢不听,不过怒气郁结于胸总不是办法,于是龙本健人立即出马化解。
龙本健人嘀嘀咕咕化解怨气的时候,陈彬来却还在火上添油,他把横刀插进刀鞘,笑呵呵地说:“这事怪不得我吧,我没见过伸手接人,手里还拽着刀的,他这分明是跟人家有仇,伺机报复嘛。”肖德朝附和说此言有理,二人一唱一和说的开心,黄龙跃的脸黑的快能捏出水来了。
李煦望了眼沙滩上哭成一片的黑面军武士们,心里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引这伙海盗来岭南,只怕是凶多吉少,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乱子呢。
杀人事件,最后定性为误杀,李煦承诺给予死者家属以抚恤,陈彬来也不情不愿地道了歉,此事暂时按下不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