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营门还有几丈远时,李煦出来了,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系丝绦,手持精钢锻造的宝剑,飘飘然一介美男子,胡路忍不住在心里赞了声好。
李煦的倚天剑在连州时兵败丢失,这口剑是农婆八献给他的,虽不及倚天剑贵重,锋利却有过之,从剑上的血槽里残留的血迹来看,这口剑是开过荤的,或许还杀过很多人。带着这样一口宝剑迎战胡司马,算是很尊重对手了吧。
李煦冲着胡路躬身一礼,说道:“小子昨夜出言无状,请老司马勿要跟小子一般见识。您心里有气出不来,这么大早来找杨某出气,杨某也只好恭请司马公指教了。”
“司马就是司马,不是司马公,老夫姓胡不姓司马,杨主簿年少有为令人艳羡,可多少也该读几本书呀,不要张嘴就露出你的短来……嗳哟……”
胡路寻了李煦话中的一个破绽,正要出言指点一二,武斗之前先文斗一二,占个先机,不想话刚说了一半肚子却突然疼了起来。
“老司马,您这是这么啦?”李煦关切地问道,伸手欲扶,胡路把手只摆,脸色有些发青。
“老夫没事……”老司马无心答话,一心想找个地方撒尿。
“哦,您还带着剑,您老这是来找我比剑来了。为昨天的事吧?”
“自然是了,否则我来找你作甚……”一滴汗珠从胡路的额头滚落。
“您这是怎么啦?您大清早的来找我比剑,我来了,您又要走,您这不是消遣我吗?这剑您到底比不比了?您今天不比某以后可就不伺候了。唉,司马公,您哪里去?”
“……”胡路捂着下身狂奔而去。
胡路找杨赞比武却半途退走的事此后没人再提起,他也没再找李煦决斗过。
在黄沙坪决战前,黄家军中最骁勇善战的将领之一黄昌泡因为无法忍受自己的母亲被乱兵奸杀的消息而伏剑自尽,大将那哈也呀听到自己的小儿子被刺瞎双目、斩去双手后,一怒之下断去右手两根手指,断指伤口没处理好发了炎,那哈也哈一时高烧不退,在黄沙坪决战时,他只能躺在担架上被抬上战场。
青云嶂一战耗时两天,唐军死三百人,黄洞兵死七百。弯曲河之战耗时半天,唐军死一百,蛮军死六十。大险关之战耗时两天一夜,唐军战死四百,蛮兵死壹仟八。野猪寨一战,耗时一天,唐军死六百,蛮兵死四千五。鲜花岭一战耗时两天三夜,唐军战死九百八十人,蛮兵死伤三千二。捉城一战历时三个时辰,唐军死六十,蛮兵死一百七。
层层阻遏,消磨其锐气,消耗其粮草的战略取得辉煌的成就,尤其野猪寨一战,六百永州土兵击杀蛮兵四千五,守军全军覆灭,蛮军肝胆俱碎。如果换一个统军将领的话,黄沙坪之战或许就打不起来了,实际上在野猪寨之战后,蛮军已经认输了。
人说性格即命,是蛮兵的性格彻底葬送了这支军队。
黄沙坪决战从清晨开始,两万一千名蛮兵吃完布袋里的最后一粒粮草,默默地勒紧了腰带,打好了绑腿,系好了头巾,以悲壮决死的心情踏上了战场。
这是一场还没打就已经注定失败的战争,在李煦看来蛮兵不是来打仗的,他们只是来完成一个仪式,以自己的血肉、生命和灵魂向死神献礼的仪式。
万绿丛中一片黄,如果人可以像鸟儿一样飞上高空的话,俯瞰黄沙坪时一定会发出这样的感慨。黄沙坪位于两条河流之间,东西宽六里,南北长八里,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很是适宜这种大兵团决战。
既然是大兵团作战,阵势是必须得摆的,蛮军中以黄少工为核心,黄昌淦为左翼,黄昌湄为右翼,黄昌济为后军支应,段真效为前部先锋。在前期的阻遏战中,蛮兵的箭矢已经所剩无几,弓箭兵此刻成了一个虚拟兵种,完全不在考虑之列。
蛮兵没有盾牌,没有衣甲,一人一柄短刀,连长柄兵器都没有。
这样的军队除了来送死外,实在想不出他们是来做什么。
他们的对手顺州唐军此刻用兵超过四万,约六成是新募兵,分成十六个军,为了应对这场大决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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