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6日,狄青当上了泾州都监。尹洙曾与他彻夜谈兵,对他很是器重。把他推荐给了韩琦、范仲淹两人。他们也对狄青高看一眼。范仲淹还送《左传》给狄青“为将不知古今,不过匹夫之勇”从此狄青努力读书,精研秦汉以来的将帅兵法,终于成长为一代名将。
康定2年(1041)1月8日,新年刚过,韩琦就接到了皇帝的新命令、一个差点让他昏过去的命令:5路变1路,要打你自己打吧!
原因就在他的好朋友范仲淹。要说范文正公的文采就是好。韩琦得亲自进京,才能争取到点什么。可范仲淹身在外地,一封奏章就能起到同样作用。
原本定下的就是正月上旬出兵,就是今天了!可范仲淹如此推三阻四,定要严防死守。还要留下鄜延路给李元昊做什么改过自新之路,说什么鄜延路从前就是党项人进贡的道路。狗屁!韩琦为了尽力挽回,他让自己好友,也是范仲淹的好友尹洙去延州,务必要劝说希文兄改变主意,助我出兵北伐,扫平西夏!国事至此,唯有一战!
尹洙到了延州,范仲淹热情接待,不过要求一概拒绝。说来说去,他仍希望韩琦放弃军事冒险主义,跟着他的步调走。他说鄜延路这大半年来不仅青涧城己声势浩大,我还修建了承平、永平等12砦,安置汉、羌移民,在巩固边防的前提下,阵地都开始前移。
这样虽慢,但极其稳妥。
问题就在这“稳妥”二字上,无论尹洙怎样劝说,范仲淹都不接受没必胜把握的出兵。最后尹洙长叹一声“韩公曾言‘用兵须胜负置之度外’范公今日过慎,看来真不如韩公”
范仲淹冷笑“大军一发,万命皆悬。士卒之命,国运之交,都可置之度外?我不知这种论调高在何处”
当天不欢而散,尹洙返回,轮到韩琦仰天长叹。他把最后的希望转向了庞籍,未来的庞太师这时是陕西都转运使。所有的军需钱粮都要由他转手分配。韩琦既已决心出兵,便要请庞籍尽一切可能帮助他!
庞籍答应了,但西北四路都要钱粮,话说在明里:没法只供你一个人!
这就是大宋在宋夏第二场大战前所做的准备,韩琦一个人的战争显得是那么的孤独,未开战就己决定了战争的结果——宋朝根本就没有全力争胜!就这样,历史让韩琦与李元昊再次对决。但李元昊可代表西夏,韩琦能代表大宋吗?一方是西夏起倾国之兵,皇帝御驾亲征。一方是韩琦遇到了这样的待遇,这一战要怎样打?
开战之前,李元昊又玩了诈降的这一招。不仅派人去泾原路见韩琦求和,又派被俘的塞门寨寨主高延德去鄜延路见范仲淹求和。这正是范仲淹所盼望的,他拒绝韩琦就是为了给李元昊留下改过自新的道路。当然,范仲淹并非范雍,他当即回书一封,提出八条李元昊称臣求和的条件,派韩周带着此信与高延德一起回见李元昊…
韩琦理都不理,范仲淹玩了个官面文章。李元昊苦笑:看来只有再战!这一次在天都山集结军队,目标直指泾原路的首府渭州,我御驾亲征!
2月10日,得到消息的韩琦马上赶往泾原路中最重要的军事据点镇戎军。这行动意味着他迎头拦住了李元昊,把自己处于战场最前沿!他紧急召来了任福,把镇戎军里所有精锐都交给了他,再招募18000义勇,还将泾原路里的各名将:王珪、武英、朱观、桑怿,还有文官参军事耿傅,统统都派出去配合任福。目的是迎敌,不是迎战。迎战是我韩琦本人的任务!来吧!李元昊,我们对决吧!
韩琦命任福从镇戎军出发,先向西行军,第一站怀远寨,然后转向南,也就是向自身腹地前进,经得胜砦,最后的目的地是羊牧隆城,这样就基本与西夏军的侵犯态势平行。你们要时刻隐蔽自己,不让敌人发现。这一路上每隔40余里,就有一处军寨接应。你们不用担心后勤保障。要一直等到李元昊攻城不克,精疲力尽之时,就是你们出战的时候!
仓促之间,韩琦已为这场大战定下了一尽可能完美的布局。以己方之险城如镇戎军来消耗西夏军的锐气,同时自己身处最前线,来鼓舞本方斗志,再安排任福等全部机动力量游走在战场边缘,在外线等待机会。从开始就为最后的胜利一击隐藏了实力。但很可惜,世上不存在绝对的完美…韩琦忽略的是任福的性格与勇气…
任福率几千骑兵,以桑怿为前锋,11日,他到达了怀远寨,就在这里,他得知了一最新战报:附近东南方的张家堡正发生激战,镇戎军西路都巡检常鼎、刘肃与西夏人遇上了。这一消息就此成了这场大战整个胜负的转折点。任福做出了一勇将的选择,他想都没想就率军冲了上去,把韩琦的军令扔到了脑后“苟违节度,虽有功,亦斩”如你不听命令,没按我事先安排的方式去作战,就算胜利了,我也砍你的头!
张家堡激战,任福所部是大宋精锐,毫无悬念的获胜,西夏人扔下几百具尸体,无数牛马骆驼开始逃命,任福下令追击!
这又是个勇敢的决定,他们居然一口气追逐了3天。三天之后,人困马乏,口粮也早已吃完。所有史书写到这,都要嘲笑任福的好胜及短视。追击也是战斗,连口粮都成问题,难道还想打胜仗吗?但有两个问题他们可能忽略了:
第一,之所以一直追下去,是因这股西夏逃兵的逃跑方向与韩琦原定的游走路线暗合。任福是既追击又赶路,方向都是羊牧隆城,反正都要走,为何不杀敌?
第二,这一路就像韩琦所安排的那样,每隔40多里路就有军寨接应。军粮本不成问题。之所以会饿肚子,那是杀敌心切,没顾上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