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天色却已经暗下。
她思量了片刻,决定在这里待一个晚上,若是有人来寻鸡的话,她就老实跟对方说被她吃了,她相信诚实可以让她免试屏责;若是没有人来寻,她就按原定计划离开这里、前往平卢。
至于这个诡异的事件,就当成是老天爷赐给她的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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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飒飒秋风平地而起,吹进了蓝色的布帘,穿透薄衫的凉意,趁势摸进了她的肌肤,冻醒了她
冷!
她打了个寒颤,鼻子轻皱了下,突来的喷嚏忍不住地由鼻尖、嘴里喷出。“哈啾!”人也跟着清醒了大半,环顾四周,这才回想起昨夜她坐在马车内,倚着车窗打盹,竟然一夜好眠到天亮。
可能是白天赶路太累了,才会一合上眼就睡得昏天暗地吧?!只不过,她的四肢好酸,连骨头都痛了。
对了,昨晚那只鸡,当真没有人来寻找哩!
会有人拿食物来打架或练功吗?还不小心地把纸包打得远远的,教她捡了个便宜?!
因为找不到任何理由,她只有这么想了。
不过适时起床的肚子在此时发出哀鸣,提醒了她又得寻吃的了。
一双小手互捶两侧的肩头,伸展了一下筋骨之后,她便爬到前面的位子上。
由于天色尚早,她无法判定方向,暗忖着等太阳初升后,就能确定哪儿是东方
“咦?!”突地,鼻端嗅进了一道香味,她狐疑地跃下马车。
按着香气找去,发现一块大石上摆着三条一品鲳。
“怪了,是谁丢鱼在这儿?”嘴里咕哝着,可她那对美眸却是滴溜溜地东张西望,礼貌性的想先问过主人能否吃鱼,但暗地里又希望这鱼是没有主人的,这样才不会一再欠下人情。
左右探看了几遍,一只龟都没见着,倒是旁边有只馋猫,一对猫眼登时呈虎视眈眈状,紧盯着三条烤好的鱼。
“来来来,一起吃吧!”她“热情”地招呼起那只猫。
但是那只猫并不同她一般热情,牠俐落地跳到大石上,身子一扑、子邬一叼,飞快地咬起一条鱼,再以敏捷的速度奔离现场,比她还没有礼貌。
她笑了笑。
那只猫多像昨晚的她呀!
反正已经少一条了,就先让她垫个肚子吧!等会儿记得留一封道歉的字条给烤鱼的主人她边思忖着边拿起烤鱼就口,三两下,肥美的鲳鱼见骨。
拍拍肚子,嗯,饱了。
她站起身来环看四周,只见四周全是光秃秃的棉树林,层层叠叠的大石间流泻着泉水,不住地倾泻而下,直入底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湖泊。
啊--她得先去写字条!
想起这件要紧事,她便顾不得美景当前,奔回到马车停留的地方,找出了纸笔,写下了几个大字。
“多谢鲳鱼三条,改日有缘,宁朝婵必会奉还好了!”她嘟喽着,又踅回寻到一品鲳的地方,捡了颗石头压在字条上,这才算忙完。
此刻,和暖的日光斜照着大地,刺痛她的眼,她急急地朝日阳望去。
“啊--东边在那!”惊叫了声,顾不得字条有没有被主人看到,她决定先赶路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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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谭文斌儒雅的面庞带笑,看起来斯文有礼,再加上他手持玉扇,一副书生模样倒也掩去了他的算计世侩。
黎恺不悦地睨了他一眼。“当然。”他倒是挺凉快嘛!
“可我瞧她食量不小,你恐怕得天天替她张罗吃的,最要紧的是,她很快就要进城了,到时城里有吃有喝有住,她就不再需要你了。”
“我跟在她身后是为了保护她,可不是让你看笑话的!”
他这个师弟真是愈来愈不象话了,信不信他会使出绝活来修理他?还有,要不是舍下得那个小不点娇娘子饿肚子,他也不会在马车与客栈两处之间疲于奔命。
“喂,师兄!我可不是来看笑话,是你自己说分身乏术,要我帮你看着她的呀!现在又反悔,我说你是不是打翻醋桶子了?”只有这个时候,谭文斌才会戏称黎恺是师兄。
黎恺前些日子叫他先走,不过他还没动身,他又叫他留下一道走。
他不是想不透黎恺怎会有如此矛盾的做法,只是他怕黎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此思忖着该不该点醒黎恺。
黎恺拉下脸,好强地说:“打翻醋桶?对你?怎么可能?”
“那你何必急着赶我走?最重要的是,你明知道她是去找我,你怎么不拦着她,非要她跑那么一趟?”
“我只是要她看清楚,别老说我在胡扯。”
“她不过就是误会你胡扯而已,直接抓起来教训不就得了?你可是堂堂朔方寨少寨主,要教训人只须吩咐一声,哪还要劳烦你亲自出马带她四处兜一圈?”谭文斌不肯罢休,非要黎恺亲口承认不可。
黎恺被他说得无从反驳,好似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无聊到极点的幼稚游戏般,他面河邡赤,一时之间,只能盯着谭文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好想想吧!想清楚该不该出面告诉她你的心意?”他只能说到这里了。聪明的知道黎恺需要多些时间思考,他指着前方的马车。“进城后找个机会现身吧!我要先走一步了。”自己的婚期在即,他决定不陪他这个少寨主玩了。
黎恺陷入沉思,没有回答他,并思忖着这两天来为她做的一切--
那笨妮子睡在马车里,不知替自己多添一件衣物时,他为她在马车外边生火、添柴,并在她醒来之前熄火、弄走火炉,以免被她发现;大老远地跑到客栈为她买食,甚至去汲水抓鱼,甘心情愿的付出
心间--慌乱、急切、温馨,因她而紧密地交融一起。
脑间--缱绻的、甜蜜的、情愿的,为她的忽嗔忽喜而起伏。
好好想想吧!想清楚该不该出面告诉她你的心意?
倏忽,谭文斌的话在他耳畔响起。
之前,他不肯承认恋慕她的心思,现在,这份情感慢慢地浮现,甚至占据了他的所有心绪,好似在初初相见的那一剎那,她的一切都已停留在他心间。
如今,他只是随着本能去守护着她,且甘之如饴。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他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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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满红囍字的花苑,突然传出惊呼声--
“什么?没有婚礼?!”
“嗯,而且寨子里根本不像在办婚事的样子,连个道贺的人都没有!”因为吉时已过,花轿又没有来,橙姑只好要几个帮忙的人上寨去探探,没想到会在朔方寨打探到这个消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寨主呢?是他告诉你们没有婚礼的?”她边纳闷地问道,边转进宁朝婵的房间。
“是呀!他说少寨主目前人不在寨里,自然没有婚礼,据说少寨主是跟着”这时,橙姑已推开了宁朝婵的房门,走进内房,那人碍于身分,只得退下。
“朝婵,是你把少寨主气走的吗?”
气走?!
莫非少寨主不来迎娶了?
那不就表示姑娘不用上花轿了小龄不断地思忖着。
“宁朝婵”没有回话,不过一双手紧绞着红手帕,教人明显地感觉出“她”的紧张。
“说话啊!”橙姑不耐烦,一个迈步上前,掀开了红盖巾。
小龄来不及拦阻,橙姑的眼睛便瞪得有如牛眼,而“假”的“宁朝婵”也骇得身子发抖。
“你你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朝婵呢?”
芬芳只好以眼神向小龄求救。她只知道自己穿好喜服,从早上坐到现在,花轿没来、喜婆也没有来。
“小龄,你给我说,为什么她坐在朝婵的房间、穿著喜服?”
“这”小龄还没有想好该不该说出找人代嫁的计划?
“这什么这?还不快说!”橙姑脸色一凛,一股不安浮上心头。“说啊!”橙姑催道。
“姑娘离开花苑了”小龄思忖了下,再看看天色渐暗,想必姑娘已经跑得够远了,便道出找芬芳代嫁、宁朝婵趁没有人注意之际离开的事。
“什么引你、你们要气死我!”气急攻心,橙姑说罢,当场气昏了。
“嬷嬷”小龄惊呼了声,赶紧扶住她微微发福的身躯,和芬芳合力将她拖到宁朝婵的床上,悄声道:“嬷嬷,你就先在这里休息,我们不吵你啦!”
“小龄姑娘”芬芳的心更慌了。
“别担心!这是给你的银子,快回家去吧!”她按照原计划给芬芳银两。
尽管芬芳没代上花轿,但要她做这等大胆的事,也真是够为难人家的了,所以,她还是将姑娘留下的谢银递给芬芳。
“小龄姑娘,这”“快回去吧!你总不希望被嬷嬷看中,要你来卖身吧?!”她故意恫吓道。
“不不不。那我走了,小龄姑娘,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你家小姐。”芬芳接过银子马上就离开。
送走芬芳后,小龄转头看看横躺在床上昏迷的橙姑。
“姑娘,希望你跑得够远,不要被任何人抓到。”她衷心地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