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禾习惯了披头发,在学校也一样。
班主任找她谈话,让她把头发扎起来,不然影响学风。
讲了一大堆道理,严禾说:“老师您不用说那么多了,我是不会扎的。”
班主任脸都气白了。
不过这几天,严禾还是很给面子,扎了马尾。
酒红色的纤细发带融入发梢,发尾微微卷曲,落在肩膀。
她的长相是清纯偏甜美那一挂的,看着显小,打扮起来就像一个漂亮的初中小妹妹。
她穿着单薄的校服,走到高一教室门口。
有男生在门口拖地,笔走龙蛇,写书法似的。
避免脏水溅到身上,严禾跨过,推开他们班后门。
最后排坐着一个男生。
身姿笔直,在看书——是她人模狗样的弟弟了。
严禾是来找昨晚那个男生还围巾的,见他不在,打算给叶卿。
她站在后门口,挡住大半的门。
有人进来。
比她高大半个头的少年裹得像个粽子,避免撞到她,他只好侧身横着走进。
谢誉手里捏着煎饼果子,咔嚓一口咬下去,两人一对视,都沉默了。
严禾把手里纸袋子塞他怀里,“还给你。”
她交完就走。
“诶诶学姐,”谢誉咽下那口早餐,迅速赶上,“送给你了,不用还的。”
“摆什么阔,我又不缺。”
谢誉跟在她旁边。
他磊落地看着她,眼中的喜欢不加掩饰。
女孩子精致的发带,漂亮的发线,身上淡淡的清香,让他嘴角的笑意也藏不住。
已经打过了早读铃。
两人不急不慌往高三的楼走。
转角处,严禾遇上一个初中执勤岗的女生,要不是那女生也走得慢,两人差点撞上。
女生扎马尾,额前有一点点碎发。眼睛很大,挺漂亮的。
对视的一瞬间,眼里的温度非常抓人。
人的五官,最能体现灵气的,无非是眼睛。她的一双杏眼偏褐色,睫毛像小扇子,忽闪忽闪了几下。
然而一般严禾走路目不斜视,余光里装不下人。
严禾对美女没多大兴趣,起初她并没有在意,打算绕路走。
不过那个女孩看到她的眼神愕然惊了一下,神情变化太明显,严禾才看了她第二眼。
鹅蛋脸,白皮肤,樱唇有些薄。微抿时能看出紧张。
年纪不大,个子不高。但的确是个美女。放在正在发育的参差不齐的初中生里面,是挺惹眼的。
长相非常清秀,小家碧玉型的。
她穿校服,没改裤脚,是个规矩的人。
这美女有点眼熟,但是严禾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女生见到严禾,短暂的诧异过后,迅速地低下头去。
“我们认识……”严禾本打算开口打探一句,她话未说完,那女生已经急急要离开了。
严禾有点无语。
她很讨厌别人畏首畏尾的样子。
认识怎么样?不认识怎么样?说句话而已,能张嘴把你吞了?
不过看这女孩的样子,倒真像是严禾要把她吞了似的。
她急急忙忙地离开,嘣一下撞上谢誉的胸膛。
“啊。”女生揉了揉脑门,她一抬头,退后一步,温吞地批评人:“谢誉,你的校牌呢?”
谢誉闪开她准备走,被拦下。他视线追着严禾走远,又躲不开眼前人的追问。
“我没戴,你甭扯我,扯我我也没戴。”
他跟那女生拉扯了一会儿,小声说,“真的,你别搁我边上转悠,一会儿让领导给突突了。”
女生有点生气,不过她气得也不明显,开口声音软糯,“你不要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你没有戴校牌,校长检查到的话你就要倒霉了。”
“倒什么霉啊?不戴校牌我就不是我了?谁定的破规矩?”
“可是……”
女生不知道怎么回嘴,恰好在包干区打扫卫生的女同学怼了谢誉一句:“有钱人就是拽啊,不戴校牌咋了?谁定的破规矩?大不了明天换个校长呗!”
谢誉笑笑,“有钱就是了不起,千金难买爷乐意。”
他走几步又回头,对小女孩说,“别扣分,回头送你班上去。”
严禾把这些插科打诨的话听在耳朵里,她仍然在想,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个女孩。
女孩的口音有点像江浙那边的。
可惜严禾绞尽脑汁了,却找不到半分线索。
一直到高三教室门口了,谢誉也没走。
严禾站住,“喜欢我?”
谢誉:“……嗯?”
“你还长个吗?不长就别挣扎了。我不喜欢一米八以下的排骨。”
谢誉噎了半天,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一米八?”
严禾:“你有吗?”
“没,没有。”
她扇了一下手,示意他让路,“话只说一次,不要让我重复。”
“我还长呢还长呢,”谢誉挺高兴,“男长二十六,我今年才十五啊,发挥的余地太大啦,小时候看骨科医生说我能长到一米九!”
“关我什么事。”
“我要是长高了,你就考虑考虑要不要……”谢誉弯下腰,讨俏地笑起来,很小心地说话,“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她瞄了一眼他的梨涡,再往上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男孩的弯弯眉眼也不能融化她心里的小冰山。
“你长到十米我都不会考虑的。”
严禾走进教室,砰一声把门关上,“上课了,再见。”
外面:“嗷——鼻子。”
——
谢誉捂着脸走了半程。
他额头上绑了一根鲜红的发带,往高一楼走。
刘海儿底下,发带上影影绰绰现出“XIE”这几个字母。
几个女生路过,见了谢誉就笑,叫他来个后空翻。
唇红齿白的少年歪着脑袋笑:“大早上的,腰翻折了咋整啊,小爷还得长个儿呢。”
“长那么高干嘛?天塌下来你顶着啊?”
“我不仅要顶天,我还要become spider man!(蜘蛛侠)”
她们骂他中二病。
谢誉巴掌大的小脸一扬,漂亮且自得的模样,就像少女漫里的男主。
上了楼梯,刚刚那个女生在楼下重新叫住他,“对了谢誉,你什么星座?”
谢誉停了步子,“白羊啊。”
那人抛上来一只喜羊羊的公仔,“礼物!”
他接住,“正好昨天有人送了我俩,再多一个我都不要,挺好,三阳(羊)开泰,哥要发财升仙儿了。”
女生弯着腰哈哈大笑。
谢誉进了教室,把他的外套脱了挂后边晾衣架上,将毛绒绒的领子上一层薄雪拂去。
他转身,长腿跨进板凳,跟前面回头偷看的女生对视了。
全班最帅的两个男生坐在最后排,他和叶卿的座位几乎自带镁光灯。
叶卿习惯了这样的打量,他安之若素。
谢誉则是笑笑,跟她们说早上好啊,然后看着那些女孩红着脸转回去。
叶卿坐得慵懒。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划过一行一行的文字。
“同桌儿。”谢誉喊他。
“嗯。”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班长这人总是劲劲儿的?”
叶卿抬头,看到谢誉说的班长正在迎面走来,发着什么东西,男生颇为严肃的侧脸带着阴柔的寒气,却十分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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