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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他被隐约的怒喝声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披衣穿鞋便出去。
循声来到月亮门,见宋端平和和几个兄弟都在,几人躲在影壁后,不敢露头,只是竖耳听院子里的动静。
见陈恪过来,众人一起比划噤声的动作,然后让出个地方,让他一起听墙根。
“谁和谁?”
陈恪小声问道。
“苏伯伯和程之才……”
宋端平轻声道。
“岳父,您是让我把八娘接回去吧。”
听到这个声音,陈恪脑海中,立马浮现出那个花样的俊男。
他们只做了一年的同学,程之才对王老夫子提倡古文、不教时文十分不满,勉强待满三百天,便以要结婚为由,离开了学校。
“你休想!”
苏洵那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程之才!
你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越说越气愤:“我好好的闺女交给你,你把她折磨得奄奄一息。
我,我怎么就瞎了眼,找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女婿!
我打死你个畜生!”
“岳父你冷静!
哎呦妈呀,痛死我了……”
便听到程之才惶急的叫声:“愣着干什么,快把他拉住!”
“我打死你!
我打死你!”
院子里,似乎已经追打开了。
满是苏洵的怒吼、程之才的惨叫声、乒乒乓乓的破碎声,还有几个陌生的声音:“住手,别打我家少爷!”
“老东西说你呢,再不住手,看打!”
“你们住手!”
苏轼兄弟愤怒的声音也响起。
陈恪几个不能再藏着了,一起冲进院中。
只见天井里,满地破碎的花盆,苏洵状若疯虎,被几个家丁模样的按在地上。
苏家兄弟则使劲扯那几个家丁,想让他们放开老爹。
还站着的只有程之才,他头上的冠歪了,发乱了,月白色绣暗花的儒衫也被弄脏了,正形状狼狈的用一块紫色的手帕,按住腮上的伤口,目光阴沉不知在想什么。
“程之才,你还是不是人!”
陈恪几个跑出来,小妹怒气冲冲的从屋里出来,玉面发白,目光冰冷,陈恪还从没见她那样生气:“就算没有夫妻之恩,你和我姐姐也是表兄妹。
现在我姐姐就剩一口气了,你到门上不仅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还要这就把她接回去。
你却看不出,她回去就是个死?还是你存心就想把她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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