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卡和柯瑞丝乘坐的这艘渡轮是要顺格里斯河入海,然后沿海岸线到达麦伦斯,沿途的海港城市很多,获得补给也很方便,所以船上并没有对——至少是丹妮卡和柯瑞丝这种上等舱乘客在生活物资上有太过精细的苛求,洗漱甚至洗澡都是可以的,当然,这需要额外的交上一笔钱,毕竟在港口停靠,购买物资补给也是需要花钱的。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丹妮卡和柯瑞丝两个人额外交的一百枚金币已经数倍于她们的船票了。这笔钱不是所有人都能出的起的,绝大部分人包括乘客和船员也只能挤在逼仄、黑暗、潮湿,而且充斥着恶性鱼腥味的船舱里将就存活罢了。这样一来,船在中途停靠休息的时候就是所有人大放松的时候,除了留守的几个船员外,其他人都去岸上享受和放松了。
丹妮卡这是第一次看到大海,也是第一次坐船,按说她这种很不熟悉海上生活的人在船上的休息不好的,随时随地摇摇晃晃的感觉不是什么人都能很快习惯的,要是能得到一个靠岸的机会,重新踩在坚实的大地上当然要抓紧了,但奇怪的是,虽然气色精神都不怎么样,但丹妮卡还是选择了留在船上。也许是为了陪陪她,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怕这个家伙跑掉,柯瑞丝也没有选择上岸,和丹妮卡一样留在了船上。
这时候正是中午,南方沿海地区的气温本来就偏高,虽然当初在哈卡小镇的时候已经是秋风习习了,但在这里白天中午的温度还是在三十度以上,太阳低下的话就更热了,再加上今天又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散发着火热,海面也蒸腾着气浪。
就在这时,丹妮卡推开了房门,小心点走了出来,她来到甲板上,随意的舒展着身子,并且借机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船上没有人在活动,仅存的几个留守的船员吃完饭窝在房间里午休,甚至本来喧嚣的码头都有了一丝的寂静。
是个不错的时机。
她们乘坐的这艘船只会在这里停靠一天,明天早上就要出发了,为了让船员和乘客,当然更主要的是为了让伯奇船长自己能够好好的享受放纵一个晚上,他指挥着船员在上午的时候就把需要补充的补给运到了船上,下午和晚上相当于休息时间了。
也就是说,这艘船接下来的几天航行需要的淡水和食物都在丹妮卡的脚下的船舱里了。
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确定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丹妮卡“随意”的在甲板上溜达起来,走了一会儿就走到了船舱的入口处,她似乎对这个有些黑洞洞的入口很好奇,往里面看了看,还喊了一句:“有人吗?”当然,她不会得到任何回答的,因为她确信甲板下的船舱里是没有人的,仅有的那三个留守在这里的船员也被自己下了药剂,现在正在呼呼大睡呢,这番表演也不过是为了谨慎起见。
又等了一会儿,似乎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丹妮卡小心的走了进去。
甲板下面的船舱有点儿黑暗,而且那股味道也很恶心,丹妮卡掩住口鼻,慢慢朝里面摸索着,虽然没来过这里,但她已经打探清楚这里的构造了,毕竟这也不算什么秘密,这种船的构造结构也都是大体一致的。
在略黑暗的环境中摸索了一会儿,丹妮卡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大桶朗姆酒,这是为船员和那些有酒瘾的下等舱乘客准备的,虽然基本上尝不到朗姆酒顺滑香歆的口感,但大口喝的话也是很刺激,很提神的,这种酒精含量较高,而且比较便宜的解渴饮料一向是船员水手的最爱。
丹妮卡的行动很顺利,也没人在中途突然出现打乱她的计划,十几分钟后,她又回到了甲板上。
一回来,丹妮卡的心就噔噔跳了几下,她没想到这时候了还会有外出的乘客返回船上,现在可是正中午欸,他不应该去找个地方放纵休息吗?
和丹妮卡不期而遇的是个衣着破烂邋遢的中年男人,身体很瘦削,好像一个已经枯萎了的麻秆一样,被风一吹就会折断,他留着长长的头发,但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了,整个头发全部纠缠在了一起,丹妮卡甚至看到有几个小飞虫在其中爬来爬去,它们不会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窝吧?
那个男人手里提着一个瓶子,里面应该是酒,而且就是朗姆酒,棕红的颜色,略带有浑浊,也不是什么比较好的酒,估计还不如她刚才在船舱底层看到的那桶朗姆酒。
丹妮卡看了他一眼,还好奇的打量了一番,但也没有说什么,眼神中甚至有点儿鄙视,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虽然自己被人看到了,但并不意味着自己行动就失败了,那家伙只是个下等舱的乘客,潦倒的样子和大街上的乞丐没什么区别,他说的话可信吗?有人相信吗?这时候要是开口解释反而糟糕了,那说明自己心虚了,既然是心虚,必然是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这之后就是无尽的麻烦。
丹妮卡只是瞥了他几眼,就要打算转身离开,结果就在这时,那个家伙反而开口说话了:“我感觉得到,你的内心充满了恶意。”
丹妮卡身子一僵,脚步都出现了一丝停顿,虽然这句话很准确,也很正确,但她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承认。丹妮卡及时调整了下姿态,继续往前走着,哪怕是一直在观察她的人也未必能发现这么一瞬间的僵硬和失措。
但那个家伙显然没打算就这么算了,他又开口说道:“怎么了?不相信我?想想你刚才做的事,那种事称得上是光明正大,问心无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