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剑指寒还是师尊都说:武功,胜在精简。任何花俏的动作和招数,发展到最后最为精华的便是那简单的一招一式。因此,与其钻研剑法如何绚丽多彩,不如将最基础的刺、劈、撩、挂、点、抹、托、架、扫、截、扎、推、化十三个动作演练至极致。
韩信侧首躲过黑箫的刺杀,眼看着黑箫出现在自己脸颊旁侧仅有三寸之处,他不再进行躲闪,而是将短剑往前送去。
短剑推进,少女自然抽箫闪躲。莲步后跳三步半,而后她收起了韩信继续浪费时间的打算。既然这少年剑法了得,那不如用其他手段对付。
方刚站稳,她将黑箫在白葱般的修长的手指间旋转翻过,架在了两瓣粉唇之间,倾吐芝兰。
呜——
箫声起。
韩信顿知不妙,这箫声对付鬼怪邪物的效果他是见识过的。若是换个曲子它也具备对付人的手段,未免也太过可怕了。
他急忙出声厉喝道:“你们巫族是痛苦,那你可曾想过李流湘的痛苦?赎罪,那是解决祸患的正确方式,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和两百年前的巫祝又有何不同?”
少女顿时愣了神,忘记了吐息,箫声戛然而止。
韩信趁机快步上前,将短剑一下架在了少女的脖颈之上。
他胜了。
当少女愣住之时,李流湘也愣了住。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有些难以置信,难以理解。为何,为何自己心里觉得这么委屈,这么想哭?就因为那个少年意识到了自己的痛苦么?
不!他怎么可能懂?他不可能理解的。她强忍着情绪,虽然鬼魂没有眼泪,但她连呜咽声也不愿意发出。不愿意用任何方式泄露出自己的内心。
她狠咬牙根,死死盯着韩信,如同盯着仇人。方才稍稍松动了的心灵堤坝,此刻又被她用黏胶重新封合了回去。
韩信的短剑仍然架在少女的脖颈上,他不敢放松警惕。经过方才的交手可以断定,她必定也是入流力境。在完全确定安全之前,他是不会收剑的。
少女低着头,有些失落,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架在自己颈部的寒光一般缓缓叙说了起来。
“我出生涼丁…我出世的时候,整个巫族只有八百人。大祭说,百年前,巫族虽称不上繁盛,但也有五万之数。后来,被晋元帝祖屠杀四万五。而后残存族人迁徙至西南那片荒芜之地去。”
“许多人熬不过去,最后死了。”
“再往后,天道摒弃,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到我出生的时候巫族还有八百人。到今日呢……呵呵,只剩六百人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么?”
“因天道摒弃,走在平地被惊雷劈死的、喝水被水灌入肺部呛死的、甚至是吃饭吃着吃着莫名便猝死的。为何我巫族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我们错在哪里了?”
“错的是那些顶着巫祝之名,体内流淌着我们和你们交融起来的血液的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