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头着地,虽然没出血,但起了个大包,疼的有些厉害。
在听到方嬷嬷的劝阻后,二姨娘继续口出不逊,萧燕没忍住,连续用力在她嘴巴撕打了几下,二姨娘嘴皮被扯破,嘴巴好大一口血,吐在了起身的萧燕脸上。
萧燕又想要坐上去继续打,被方嬷嬷拉住,萧燕起身,离开的时候,又在二姨娘身上狠狠的补了两脚,二姨娘被打的,骨头都咯咯的响,又吐了口血。
躲在角落位置的六姨娘见状,眼底划过更深的轻视。
这些受过教养的官家小姐打架,和她这样的农女,也没什么区别嘛。
六姨娘想到以往萧燕的高高在上,还有二姨娘的知书端庄,那些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需要仰望的东西,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方嬷嬷紧跟在萧燕身后,回头看了二姨娘一眼,和气急败坏的萧燕不同,二姨娘还在笑,眼睛明亮,仿佛大仇得报。
萧燕边往苏泽恺的方向走,边还是骂骂咧咧的,骂这个骂那个,要找她们算账,尤其是三姨娘那几个,方嬷嬷揉着自己被打了几下的脸,没有说话。
自从苏梁浅回来后,萧燕在她手上屡屡吃败仗,脾气是越来越急躁了。
在她眼里,除了苏泽恺苏倾楣外的其他人都不算人,她也不将她们当人看,三姨娘今日的反应,方嬷嬷觉得完全在情理之中。
一个人一旦落魄,所有人都落井下石,与之为敌,那真的就是做人的问题。
如果不是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方嬷嬷收起自己危险的想法,低垂着脑袋,老实的跟在萧燕身后。
只是静静围观的五姨娘在萧燕走后,走到了二姨娘身边,给她擦掉嘴角的血,搀扶了起来。
二姨娘没想到,五姨娘竟然会过来扶她,她深深看了五姨娘一眼,五姨娘的脸上,并无太多的情绪,平静道:“我送二姨娘回去。”
二姨娘借着五姨娘做支撑,从地上站了起来,骨头作响。
她并没有回院,而是往里走到琉浅苑门口。
苏梁浅对二姨娘和萧燕动手,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那时候就回屋了。
二姨娘找了个下人,让她通传,很快影桐从里面出来,看着一身伤的二姨娘道:“小姐说了,允诺你的事,她自然会做到。”
二姨娘这才离开,由五姨娘搀扶着回自己的院子。
***
苏泽恺回到院子的时候,请来的大夫已经在那等着了,苏倾楣也在。
苏倾楣看到浑身是伤的苏泽恺,还有萧燕那个样子,吃了一惊,几步上前,“怎么回事?”
萧燕现在满心都在苏泽恺身上,没心思回她,跟着大夫进了房间。
苏泽恺怒冲冲的去琉浅苑,苏倾楣是知道的,不用去打探,她也能猜到,萧燕肯定也在,她本来是要过去的,听说苏梁浅回来了,存了私心的她还是没去。
她知道苏泽恺和萧燕在苏梁浅的手上讨不得好,但没想到,两个人会这个样子回来。
萧燕不回,苏倾楣转而看向萧燕身后紧随着的方嬷嬷。
方嬷嬷也不隐瞒,将事情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苏倾楣。
“大少爷打了人后,老奴就让夫人劝着大少爷尽快离开,夫人不听,大小姐回来后,用大少爷抽人的鞭子打大少爷,还说大少爷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大少爷现在哪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晕了过去,夫人离开的时候,和二姨娘在大小姐的院门口吵了一架,两人动了手,二姨娘伤的比夫人还重些。”
苏倾楣听着,是连连皱眉。
方嬷嬷看着面色不愉的苏倾楣,迟疑着道:“小姐,现在也就你说的话,夫人还能听得进去几分。现在大家都在风口浪尖,既然形势不妙,多一事就不如少一事,一切等这次的风波过去再说,何必要在这时候争一时的意气,也捞不着什么便宜,还惹老夫人和老爷他们不快,得不偿失。想想过去,比这更难的时候都有,但夫人这样,肯定是熬不过去的,现在连三姨娘她们,都不听夫人的话了。”
方嬷嬷一脸的无奈,口气更是无奈。
苏倾楣身后的李嬷嬷跟着叹息道:“别人不知道,方嬷嬷跟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还不清楚?这些年,在对待老夫人老爷还有二姨娘等其他人态度的问题上,小姐说的还少吗?尤其是对待老夫人,小姐真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夫人当时应承的好好的,可没坚持几天,立马就被打回了原形,甚至变本加厉,反反复复的,小姐没少为这事和夫人闹不痛快。”
李嬷嬷叹了口气,也为有这样的猪队友怒其不争。
“夫人要听小姐的话,伺候好老爷,侍奉好老夫人,对其他人不那么苛刻,也不至于出这么点事就孤立无援,她不听,小姐怎么劝都没用。就说这次和二姨娘动手,她什么身份,二姨娘什么身份,她一个正房夫人,和落魄姨娘动手,传出去,那就是别人口中的笑话,她也太不为小姐考虑着想了。”
苏倾楣皱着的眉头,几乎打成了死结。
李嬷嬷说的,完全就是苏倾楣的心里话。
“夫人若有以前一半能忍,也——”
方嬷嬷叹气连连。
苏倾楣扯了扯嘴角,不让自己的脸色那么难看,温和着声道:“兄长出了这样的事情,母亲肯定急坏了,难免沉不住气,等过段时间,我再好好和母亲说道说道,现在就只有辛苦方嬷嬷了,若遇上母亲心情好,就对她多提点地点。”
方嬷嬷点了点头,心情却不容悲观。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就没停过,萧燕哪里有心情好的时候,笙辉苑的下人,每日做事,都是提心吊胆的。
“我们进屋去吧,看看兄长的情况。”
几个人一起进屋,刚进去,就听到萧燕声音尖锐,不敢置信的问道:“大夫,您确定,我的恺儿真的没什么事?他前几日摔破了后脑勺,当时大夫看了,说不能再受半点刺激,但今天,你看看他身上这伤,我的恺儿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他被府里的大小姐打了,还狠狠的刺激了,兄妹一场,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这么狠啊,她这是要置我儿子于死地啊!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萧燕说的好好的,突然开始痛哭抱怨起来,控诉苏梁浅的不是。
门口站着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苏倾楣脸上的温和,根本就维持不住。
外面关于苏府的流言纷飞,比起苏梁浅来说,萧燕苏泽恺等更是大家口中的恶人,这要是萧燕之前一直用着的何大夫也就算了,一个不怎么相熟的,她嘴上也半点不把门。
她说这样的话,别人不会觉得苏梁浅过分,反而会觉得萧燕果然如传言中的那样,对苏梁浅不好,找各种机会诋毁她,苏梁浅做什么,也都是情有可原的。
“恺儿,我的恺儿啊!”
萧燕趴在床边,搂着苏泽恺,嚎叫着哭出了声。
她头发披散,一副都是褶子,鼻青脸肿的,一身狼狈,此刻这样嚎哭,更是形象全无,简直比市井的妇人还不如。
苏倾楣看着大夫一脸尴尬的样子,只觉得,苏府的脸面,她的脸面,都要被萧燕丢尽了。
大夫重复着继续道:“令公子身上的鞭伤,都是皮外伤,我开些膏药,一天抹两次,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就好了,就是可能会留疤,尤其是脸上这道。”
萧燕一听,转过身来,用那张猪头似的脸看向大夫,呼天抢地,“会留疤?大夫您一定想想办法,我儿子脸上可不能留疤啊,作孽啊,真是作孽啊,苏梁浅那个杀千刀的!”
大夫瞪大着眼睛,有些诧异的样子,显然是没想到,堂堂的官夫人,会说出杀千刀这样的话。
苏倾楣疾步上前,笑容温婉温和,“我母亲这几日担心坏了,情绪失控,让大夫见笑了,兄长无事就好,他身上的伤有没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譬如说不能碰水,还有饮食之类的,既然无事的话,我兄长何时能醒过来?”
方嬷嬷和李嬷嬷站在苏倾楣的身后,刚好挡住萧燕。
“伤口的话最好不要碰水,保持干燥,饮食就是忌辛辣,我刚查看了苏公子后脑的伤,并没有积血这种情况,不过因为是在头部,确实不得受刺激,但也没夫人说的那么夸张!还有他身上这伤,也完全避开了身体的要害,死不了人的!”
这话,分明就是不相信萧燕之前所言了。
萧燕见自己被质疑,气恼,就要张口反驳,方嬷嬷低身,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萧燕不甘愿的闭上了嘴巴。
大夫又说了些注意的事项,还开了药方,苏倾楣给李嬷嬷递了个眼色,李嬷嬷会意,送大夫出门。
苏倾楣看着跪在地上,看着苏泽恺,不住落泪的萧燕,她现在这个样子,简直不堪入目。
苏倾楣想到她这个样子,被外人瞧见了,心里克制压抑着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母亲您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苏倾楣满是失望。
方嬷嬷见苏倾楣要对萧燕说教,求之不得,虽然维持不了很久,但能维持多久就算多久,起身离开。
萧燕转过身,看着苏倾楣,苏倾楣皱着眉,她脸上的失望和厌弃之色,刺的她心更痛,萧燕再次痛哭起来,控诉道:“现在连你也嫌我了是不是?”
“哭,哭有什么用?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好好好,你紧张兄长的情况,但是你能不能将自己一有点不如意,逢人就抱怨的毛病改改,你刚刚和大夫说那些话做什么?以前也是这样,和祖母父亲一有点矛盾,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都站在你这边,觉得你才是委屈的那个,结果呢?现在的处境,你满意了!和你说多少遍了,发脾气是要看人的,不是每个人的脾气都能发的,你要听我的话,父亲和祖母,你随便捉住一个,何至于这样的局面?”
苏倾楣越说声音越大,情绪也有些失控尖锐起来。
某种程度上,萧燕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她事后也后悔,尤其最近诸事不顺,她想苏老夫人和苏克明支撑她的时候,但萧燕是不会承认的,端着母亲的架势,嘴硬道:“这就是你对母亲说话的态度?”
苏倾楣简直无语。
她现在看萧燕的眼泪,不觉得心疼,反而是厌烦,她克制着自己这种厌烦烦躁的情绪,在萧燕身前蹲下,“我和七皇子还未成婚,母亲觉得,再这样继续下去,我还能成为侧妃吗?母亲不要脸面,我不要脸面,皇室不要脸面的吗?母亲就算不为自己和我着想,也为兄长考虑考虑,他早晚都要定亲的,母亲这个样子,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母亲的形象就是我和兄长的颜面,所以为了我们两,拜托母亲多注意自己的形象,想想清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好一会,萧燕的哭声才渐止,苏倾楣给她整了整头发,“我让方嬷嬷进来,给母亲稍微处理下脸上的伤,然后你去福寿院见祖母。”
萧燕皱眉,下意识道:“见她做什么?”
“让她过来,亲眼看看兄长的伤势。”
萧燕看不明白,苏倾楣却看的很清楚,苏泽恺在苏母心目当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够取代的,包括苏梁浅。
苏倾楣不相信,苏老夫人看到苏泽恺这样不心疼,对苏梁浅不会有意见。
“我去找父亲。”
苏倾楣站了起来,“父亲对大哥,也是有感情的,我尽量说服他,来看看兄长。”
萧燕的眼睛亮了亮,苏倾楣懒得看萧燕。
除了苏泽恺,还有苏如锦那边。
二姨娘现在显然是站到苏梁浅那边去了,现在又和萧燕势同水火,苏如锦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不得不防,必须尽快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