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入其来的客气让尚宇浩撇了撇嘴,心中不禁在想风九幽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自相见之日起也没见她对自己客气过一回,这一下子客气起来怎么觉得有点惊悚呢。
自上次脚上被连踩了两下以后,回府请了太医过来的尚宇浩就不恼风九幽了,因为他之前驯马时不小心被踩了一下,脚上一直觉得不爽快,被风九幽连踩了同一个穴位两下,疼过之后竟然觉得舒服多了。
经自己的随从小炎结合太医的话分析,风九幽踩他应该不是像他心中所想的那样,是讨厌他,故意给他难看,而是知道他脚上不舒服,故意帮踩了不通的穴位。
他当时觉得小炎是疯了,要么就是被风九幽收买了,竟然帮她说起了话,不过,当脚上的淤青下去以后,他的脚舒服多了,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就连练功的时候都觉得畅快了,所以,他心里不恼风九幽了。
不过他极好面子,才不会像那些他自己认为的俗人说什么谢谢之类的俗话,他继续吊儿郎当的样子对风九幽,然后以自己的方式向她表达着心中的谢意。
玉骨折扇一开尚宇浩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沐槿怕妹妹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不放心的跟了上去,一时间,三辆一起来的马车只剩下风九幽这一辆,不过,陆续来上香在此下车的人也很多,马车川流不息,倒也不显的突兀和落寞。
红拂不知道风九幽是不是先醒来的,也不知道她在醒来以后看到陌离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心中十分担忧,一见他们都走了,就赶紧进了马车。
马车内放了许多的冰,即使铺了很厚的软被也很凉爽,红拂进去时风九幽正从瓷瓶里倒药出来,红拂见她面色不佳,马上倒了水送到她面前说:“小姐,水!”
风九幽沉默不语也不正眼看她,将手中的药送入口中,拿过红拂手上的水喝了一口,掀起面纱仰头吞下,红拂将水杯接回,内心惶惶不安的看着她,感觉到蒙着面纱的脸似乎更冷了,红拂心中不由的忐忑了起来,由坐改为跪下说:“奴婢没有拦住三皇子,请小姐责罚!”
凡是风九幽亲近的人,几乎她都不让人以奴婢自称,更不会让人跪下行大礼,所以,红拂也很久很久没有以奴婢自称了,感觉到风九幽的怒意,她慌了,不由自主的跪下。
这一次风九幽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和蔼可亲,眼眸如刀冷冷的扫了过去,语气十分严肃的说:“你家主子不是百花楼里卖唱的,闺房马车里可以任由人出入,如果你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就不必待在我身边了,跟着云姨学习打理家事吧。”
到底是梅青的女儿,风九幽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将她赶出去,不过,这话对于红拂来说已经是很重很重了。
自打遵从父母之命跟在风九幽身边伺候,红拂就没有挨过骂,这样重的话更是头一次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如临大敌悔不当初,叩首不起:“奴婢知错了,求小姐息怒,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以后定当尽心竭力,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求小姐息怒。”
说着说着红拂就流出了泪来,父母从小就对她期望很高,细心教导和培养就是为了伺候风九幽,保护她在这步步惊心的京城之中不遭人陷害,若父母知道风九幽不允她在身边伺候了,她不知道父母会怎么样,会不会对自己失望至极。
其实,知书达理的红拂在看到陌离睡在风九幽身边时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觉得陌离对风九幽不错,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没有阻止,加上,他们又是表兄妹,关系又一直特别的好,所以……
听到她语中哽咽,风九幽知道她哭了,但这件事情真的太严重了,她无法想象今日强吻自己的若不是陌离,而是太子或者尚君墨她会怎么样,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们全杀了,而且,太子和尚君墨为了皇位之争都想得到自己,如果他们进来时自己睡着了,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会怎么样,恐怕自己到时再怎么不愿意也要嫁给他们吧。
迟迟未听到风九幽言语,红拂的心里更加的紧张了,脑子飞快的转动声泪俱下的说:“奴婢父母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奴婢能伺候小姐,若知道……求小姐息怒,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姐……”
提到梅青夫妇风九幽的眉头皱到了一起,想到红拂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为了自己学习各种礼仪以及琴棋书画,她的心软了,不过为了让红拂永远的记住此事,她依旧没有开口。
青衣下了沐青柠的马车就一直候在外面,绿衣亦是如此,虽然只有一帘子之隔,风九幽的声音也很轻,但她们靠的近倒也能听的清楚,之前听若兰的描述觉得风九幽是个好说话的主子,没想到会有这么凶的一面,二人彼此对视一眼,都觉得日后说话做事都要更加的小心谨慎,若不然万一惹恼了主子,她们就不止是像红拂那样被赶走那么简单了。
怕风九幽久等,尚守浩准备好轿子就折返了回来,青衣看他过来立刻禀报道:“启禀小姐,五皇子过来了。”
风九幽淡淡的应了一声后就起了身,觉得差不多了,便看了一眼哭泣不止的红拂弯腰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拿好琵琶,带上东西,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快要绝望的红拂因为那最后一句话又满血复活了,由忧转喜,抬起头擦了擦眼泪,欣喜若狂的说:“是,小姐,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看到风九幽出来,绿衣和青衣立刻低下头,恭敬的拉开帘子,伸出手扶着她下了马车,刚好这时尚宇浩也到了近前,见他额头上冒出密密的汗水,风九幽说道:“吩咐下人过来就是,怎么自己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