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血脉的观念,不仅是别人看他们,都是断了脊梁的一批人,连他们自己,也都已经认了,而如今,更是北域伤亡惨重,苦苦赢下了这一战,最为虚弱的时候,谁能想到他们这时候,居然真敢反对自己这些人?
几位东土老神仙,目光则更复杂了些。
与南疆妖祖和西荒的魔相比,或许他们三人,才更接近人一些,所以他们反倒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或许对于北域来说,偏偏是在这时候,他们有真有胆量站出来反对……
经历了这关山大战,北域赢了尊府,付出代价极大,但也换来了一些东西。
尤其是,在他们敢站出来反对自己这些人的时候,更是显得从骨子里便已经有些不同了。
对于北域而言,这应该是个非常重要的时刻。
可惜,没什么用……
他们的心肠重又变得冷硬,甚至漠然,而后心间杀意荡起……
到了他们这等地位,有些话并不是乱说的,什么杀掉对手,什么杀光北域,别人听起来更像是威胁,可是他们不会,若是有些拦路的存在,他们抹去的时候一点也不会心疼,或许杀光北域,他们会嫌麻烦,可是杀掉眼前的太白宗主与幕九歌这两个威胁最大的,却有必要。
毕竟,这两人事后恢复了伤势,便会变得非常棘手……
甚至不必交换眼神,他们便知道心间所想,于是念头便也微微一动……
然后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道异常玄妙而惊人的气机,出现在了天地之间,也同时吸引了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皆慢慢的转身,向着那气机传来的方向看去,脸色沉凝……
有一个小村子,出现在了战场的边缘。
……
……
那个小村子,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小村落,寥寥几个房屋,村口有一座石磨,村里隐隐可以看到些身影,而惟一能让他们感觉不凡的,便是这个村落像是忽然之间出现的,最起码在刚才,没有人注意到这片战场边缘废墟之上有个小小村子存在。
“今日的血气已经够浓了,以后想必更浓,诸位又何必急于一时?”
村口处,有一位身材佝偻的老者出现,手里提着一杆旱烟,他平静的抬头,看向了空中的东土三位老神仙、西荒的魔、南疆妖祖与太白宗主、幕九歌等存在,轻轻拱手,行了一礼,道:“诸位若不嫌弃,还请来村子里坐坐,有些话,听一听,对诸位也是有好处的!”
“嗯?”
有许多人忽然看到了这个古怪的村子,心里便莫名的一惊。
但空中那些人则不同,太白宗主看到了那村子,目光先是微微平和,像是有些松缓,可是转念之间,便又借此联想到了更恐怖的事情,脸色倒是一下子变得比刚才还要深沉了。
幕九歌则是看了村子一眼,似乎并不在意。
而东土的三位老神仙目光落在了那村口老者身上,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的目光扫过虚空,那位白袍老者忽然笑道:“既蒙长者相邀,那便打扰了!”
他挥挥大袖,也不知是对谁说的:“请吧!”
说着话时,脚下便已流云汇聚,缓缓向着村子里面飘来,慢慢在村前落地,向那村口的老者揖礼,然后三位老神仙便一起入了村中。
西荒的魔像是被某种气机吸引,心间微微动念,缓缓向前移动,奇异的一幕出现了,本来他的魔躯太过强大,已经无法变幻,一直都是如此之巨,可是随着他接近村子,身躯却越来越小,最后入村时,便已如常一般……
南疆妖祖也落了下来,先是从一方与周围的天地时时交融,若隐若现的模样,变回了自己的蟒躯本相,而后又变成了一个身穿黑白斑斓袍的老人模样,背着双手,入了村中。
而见着这一幕,太白宗主与幕九歌也落了下来,一起走进村子。
他们看着这村子里的景色,看着各位目光复杂的村里人,心情变得更为沉重。
还有许多其他的人想要向村子里走来,可是他们每走一步,村子便仿佛离他们更远一步,竟像是飞快退去,远得无法触及一般,可是在他们停了下来时,抬头看去,便见村子就在自己的眼前,甚至不用法力,都可以看到村子里的一景一物,甚至听到里面的鸡鸣狗吠。
“请坐!”
村口磨盘旁边,有些石凳石板,村长请诸人坐下,道:“上茶!”
有个胖墩墩的红袄小女孩板着脸端了两盏茶上来,一盏给了太白宗主,一盏给了幕九歌。
东土的三位老神仙没有,西荒的魔没有,南疆的妖祖也没有。
就连村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