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蚀。
一股熟悉的体香味幽幽传来,身边一热,司马雪自淡雾中现身,轻轻偎了过来。
“好冷,好冷,借个地方避避风。”
“在家靠娘,出门靠墙,公主把贫道当成避风墙么?”
司马雪轻声嬉笑:“天真冷,四周又没墙,只能依靠大叔遮风,今日累的我腿脚酸麻,大叔快给本公主捏捏脚。”说着一裹身上的衣衫,将腿倦起来塞到高恩华怀中。
高恩华见司马雪持宠卖萌,顿时哭笑不得,推也不是,捏也不是。
“高姨娘快点捏,别磨磨蹭蹭......”
高恩华转念一想,道家讲万事顺其自然,手既然能握,捏脚也未尝不可,轻轻将司马雪的鹿皮短靴脱掉,忍住一股汗酸味,顺着细瘦脚骨一路捏去,入掌只感足肉纤盈,柔若无骨。
“嘻嘻,高姨娘这手艺不错,以前本公主为何没发现捏脚这般舒服呢。”
“公主一路江湖逃亡,如今竟又逃回到江南老窝,有没有怀念宫中舒适生活?”
“留在宫中便要看司马元显的脸色生活,象一只窝囊的草鸡,还不如目前这般做一只自由快乐的山雀,我宁愿只做大叔一个人的公主。”
“宫中诸人,公主最思念谁?”
“最思念的人是李姨娘,然后便是德文、德宗哥哥,哎呀、真舒服!”司马雪呢喃道:“大叔重头再捏一遍,不许偷懒。”
卫子怡隐在不远处的黑暗中,心中一半羡慕一半嫉妒,如今亡命江湖,她心中也羡慕渴望有一双坚硬的臂膀可以依靠,嫉妒高恩华和司马雪如此亲昵,可是做为云渺宫首席弟子她不可能明着去争,只能默默在背后关注。
夜更深了,火堆在啪啪的燃烧着,女修们象小羊般挤在一起,相互依助体温来抵御冬寒。
卫子怡幽幽叹了口气,世事莫测,司马雪以一名皇室公主身份进入云渺宫时,她心生怜惜,不料云渺宫一日间失陷,自己转昔间也只能在江湖中亡命狂逃。
可是,司马雪有高恩华悉心保护,自己和一群师姐妹们何去何从呢?千机夫人又在那里呢?
旭日东升,天终于慢慢亮了。
“咚、咚、”一阵响亮的鼓声忽然在黎明中神秘响起,将所有在火堆边的人都惊醒了,高恩华与司马雪也跟着一跃而起,四处眺望。
众人所站之地是一处平缓的山谷,人群在淡淡雾气中时隐时现,云渺宫诸女修全都站了起来,翘首向鼓响处凝望。
“大叔。”司马雪道:“这鼓声如此蹊跷,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热闹?”
卫氏双姝匆匆奔过来,说道:“道长,这群人好似是米教信徒。”
“米教信徒,这么巧?”
“道长。”卫子姬说:“燕修多半没走远,这谷底人群正是一个最佳的护身符,要不一起先去看看热闹如何?”
“走,去看看。”
人流缓缓向谷底的尽头涌动,大部分人篷头垢面,衣衫不是圆领长袍便是胡服短襟,脚上穿的草鞋与木屐,又向前走了片刻,人流渐渐拥挤起来,一股米香味倏地从晨风中传来。
“好香,前面有米香味。”小女修瑶儿用力闻闻空气中的味道,撒开雪梨的手掌,向人群中钻去,没跑两步,又被雪梨追上拎了回来:“别乱跑,这么多人,挤散了便找不到你了。”
“哦。”
众人在一片树林边拐了一个弯,前方蓦然开朗,看模样似是一个山谷口。
出谷口处一溜数十个大棚子,大部分棚子中火光通红,一阵阵米饭香味,正从棚子中隐隐传出,最远的棚子中不停有人流走出,每人手中均提着刀枪棍棒,一切显得神秘奇怪。
正中间的大棚子中搭有一个木台,木台上面摆有两张木案,数名身穿黄色道袍的道士在台上持剑而立,正是许久不见的天师道士。
木案上摆了数个大玉盒,玉盒外观祥光绚烂,一看便是贵重非凡,盒盖敞开,里面盛放着满满的药丸,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扑鼻而来。
木案后并排坐着数名道士,其中三名高恩华都见过。
正是长相猥琐的孙召聪,一脸正经的孙闾露与肥胖黑壮的孙英文,三人头顶道冠,腰挂玉佩背负长剑,人人面色凝重,一派有道之士模样。
天师,天师,又见天师,刚进入江南的云渺宫女修们又和天师道在谷口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