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玲娘完全傻了眼,站在那儿傻呆呆没动弹,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
她没敢埋怨闺女,巧玲才是一家之主。
首先女孩子有知识,有文化,识文断字,是马家村的初中毕业生。
其次,巧玲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做事情有主意,有手段,雷厉风行,哪儿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爹娘跟哥哥全佩服她。
最重要的一点,巧玲是巧嘴八哥,跟人吵架从不服软,两片嘴唇跟抹了辣椒面一样,娘娘山别管多么厉害的吵嘴娘们,在巧玲面前也甘拜下风。
而且女孩可以吵嘴三天三夜,中间不喝一口水,骂得你体无完肤,却找不到一个脏字。
惹急了,她敢站大街上扒自己裤子,乐开了,敢大街上扒男人裤子。
纯粹是个女二百五,马二楞在妹妹的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巧玲说东,他不敢往西,巧玲让他打狗,他不敢骂鸡,巧玲说:哥,鸡蛋是树上结的。
马二楞立刻会回答:没错!我见过,还是带把滴!
所以,今天妹妹拿刀子跟哥哥拼命,马二楞吓得狼狈逃窜,就不是啥奇怪的事儿了。
“巧玲你……你这是干啥啊?杨进宝跟咱啥关系?你凭啥这么护着他?竟然帮他捂暖,还跟你哥动刀子!”巧玲娘赶紧埋怨,却不敢冲闺女发火。
“娘,进宝哥是俺男人,俺不准有人欺负他,俺大了,俗话说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俺已经是他的人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钻个被窝有啥了不起的?”巧玲还振振有词,把所有乡下人认为丢人现眼事儿,看作是一种荣耀。
“就算你跟他好,你俩还没成亲哩,咋能这样啊?要注意闺女的名节。”老太太只好劝。
“啥名节?跟自己男人在一起还要啥名节?俺说了,早晚是他的人。明天,你就找媒婆到他家帮俺提亲。”巧玲的声音很平淡,波澜不惊。
老太太没话说了,心里啥都明白了:闺女大了,少女怀春了,想嫁人了……
她只能叹口气不管了,随便吧,爱咋折腾咋折腾。
老太太走出家门口,马二楞拽住了娘的胳膊,问:“娘,疯丫头消气了没?”
“没呢?又抱上了,还是为那野小子捂暖。”巧玲娘无可奈何说。
“娘,你就不管?看着她这么胡来?”
“要管你去管,你爹都管不住她,我哪儿敢啊?”
“就这么眼瞅着我妹妹便宜杨进宝?不行!”
“那你说咋办?”
“把这小子捆起来,交给派出所,让他蹲班房,告他强贱我妹妹!”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你这样还不把巧玲惹火?巧玲恼了,还不把家里的房子拆了?日子还咋过?”老太太十分不乐意。
她就是个贤妻良母,上面有男人,下面有儿子,轮不到自己管事儿,万事不掺和。
“娘啊娘,瞧瞧你生得好闺女?胳膊肘向外拐,净向着外人。”马二楞继续埋怨。
“那也比你强,你整天游手好闲,啥也不干,不是巧玲撑着,这个家早散了。”老太太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些年家里全靠巧玲。
两个人正在谈话,巧玲爹回来了,领来一个郎中。
那郎中不是别人,正是杨进宝的爹老子……杨招财。
娘娘山是没有郎中的,只有一个兽医,杨招财懂医术,不但给牲口看病,也捎带给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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